偏於淩南一禺的一個山村,機要室裏,發報機嘟嘟直響,一道道電波從萬米的高空直撲而下,前線的最新戰報不停地於指揮部彙集,然後由作戰參謀在指揮部牆上的地圖上一一標注。
陳建峰這一天都是對著兩軍不斷變幻的態勢圖沉默不語,綏中、興城、錦西的敵軍在緊壓,離淩南城越來越近。淩南三路受敵,敵軍二倍於己,有些堪憂。
但陳建峰麵對這種堪憂的局麵無動於衷,隻是望著地圖不語。軍人以服從軍命為天職,陳建峰不語,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言,作戰參謀們進進出出,但都是悄無聲息,不敢驚擾一動不動坐在地圖前的陳建峰。
眼看看國民黨軍在一步步推進,但陳建峰這些天,給各部的命令除了待命還是待命,並無其他指令發出。參謀部的作戰參謀們盡管知道陳建峰是名將,打仗有一套,可畢竟都是第一次聽從陳建峰的指揮,對陳建峰不太了解,眼看著國民黨軍成三路鉗製,不斷推進,淩南將陷入敵軍的重重包圍之中,參謀們表麵平靜,心裏卻終歸有些緊張,這畢竟是秋季攻勢的第一仗,事關全局,雖然說不上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但淩南這一仗要是輸了,對東北民主聯軍士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對秋季攻勢的影響無疑也是深遠的。
參謀們都在想,陳副司令這一仗會如何打?可從陳建峰目前的排兵布陣上看,毫無章法和頭緒可言,還真是讓人看不明白,這人一旦茫然,心裏自然就有些緊張,參謀們沉不住氣也就可以理解。
與陳建峰一樣沉得住氣是林彪,陳建峰每天的作戰命令都會按規定抄送一份給林彪,陳建峰對著地圖沉思,林彪也在對著地圖沉思,陳建峰不動聲色,林彪同樣也是不動聲色。
有首長笑:“林總就不說點什麼?”
林彪搖頭:“沒這必要。大的方針已經製定,具體的細節由陳建峰自行決定就是。”
“林總就不擔心?”
“陳建峰打仗還用得著我林彪擔心?那豈不是杞人憂天。”林彪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法,橫加幹涉反而會增加戰爭的複雜性,我相信陳建峰。”
“我怎麼感覺陳建峰大戰前的狀態與林總相似?冷靜得心慌。”
“是嗎?”林彪一笑,說,“你這麼一說,我對陳建峰的這第一仗就更有信心了。”
9月12日,陳建峰終於有所行動,他命令朱縱的第一師往朝陽一帶移動。可這樣一來,反而更讓人看不懂了,陳建峰要動,也該揮師南下才是,怎麼反而東移?
名將到底是名將,陳建峰這才稍有動作,林彪對著地圖一笑:“成了。”
二號首長難得見到林彪如此的表情,他笑,說:“看來陳副司令與林總的想法不謀而合?”
林彪笑著點點頭,說:“都是井岡山下來的老將,參加過曆次反圍剿,主席聲東擊西、誘敵深入、避敵強攻敵弱這樣的遊擊戰術於我也好於陳建峰也罷,都是信手拈來,他這一動,屬聲東擊南,與我的想法幾乎一致,隻不過,陳建峰比我下手更狠。”
二號首長笑,說:“陳建峰的意圖林總看出來了,你覺得陳誠範漢傑會不會也看得出來?”
林彪嗤之以鼻:“怎麼可能,陳誠範漢傑又沒有上過井岡山參加過紅軍,他們隻知道操典,不知道什麼是遊擊戰,怎麼可能看得出陳建峰的戰略意圖。遊擊戰是毛主席自創的戰術,書本上學不來,得經曆過井岡山的風雨洗禮才成。”
範漢傑是沒有看出來,在錦州的指揮所,範漢傑看著牆上的作戰地圖,一臉的困惑:“我這個老同學,這是要幹什麼?”
參謀長說:“主任,陳建峰是不是見淩南無險可守,兵力上不占優勢,意欲跳到朝陽一帶與左錫林部會合?”
範漢傑點頭,說:“也隻能是這樣了,陳建峰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他要是以一個縱隊與我軍在淩南地區交鋒,還真沒有任何優勢可言,如若其跳到淩南外圍的朝陽與我軍交鋒,至少在人數上我軍不占優勢。”
參謀長問:“那現在該如何處置?”
範漢傑想了想,下定決心:“命令中路的暫編第22師向瓦房子一帶前進,切斷朱有良部東逃的去路,逼迫朱有良部與我軍於淩南地區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