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再接再厲(2)(1 / 2)

衛立煌知道要想救台安於危難,最好的辦法是從沈陽和錦州各派一個軍對陳建峰兵團實行東西夾擊,可台安處於沈陽與錦州之間,各相距近百公裏,即便一路緊趕,即便一路無共產黨軍隊的阻擊,最快也隻能在黃昏之時才可到達,可到了那時,黃花菜都涼了,台安早就為陳建峰兵團攻破。

蔣介石有令,衛立煌不敢不從,不能不救台安於危急,怎麼救?唯有就近調兵方為上策,台安周邊誰離哪座城池最近,盤錦,此城有二個師的正規軍。衛立煌命令,盤錦的二個師立即出動,務必趕在共軍攻破台安城之前,突破陳建峰兵團設在台安外圍的防線,如果此二個師能成功突破共軍的防線,一來可給台安城減壓,二來可藉此拖住陳建峰兵團,給沈陽和錦州的援軍東西夾擊陳建峰兵團贏得時間。衛立煌此舉非情願,屬無奈之舉,但如果衛立煌的命令能得到貫徹執行,倒也不失為一條反敗為勝的良策。

可問題就出在“如果”這兩個字上,戰爭的殘酷性就在於沒有假設,隻有現實,現實總是與假設有著巨大的差距。

衛立煌的“務必”並沒有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

盤錦的二個師並不屬陳誠係,就在十天前,陳建峰命令康平師,突襲盤錦,盤錦之敵不知此為陳建峰的佯攻之策,一看康平師勢如破竹,將盤錦城外圍一個團的守軍消滅得幹幹淨淨,一時惶惶不可終日,在向沈陽錦州求援的同時,也不忘向台安的守軍求援,希望台安的守軍能幫兄弟一把。十天前的遼沈,屬陳誠與衛立煌交接的權力真空期,台安的守軍依仗自己是陳誠的嫡係,對盤錦的求援置之不理,盤錦的守敵一看陳建峰兵團圍攻了一天,援軍毫無動靜,知道台安之師見死不救,自是憤憤不已,就在盤錦守軍惶惶不可終日之時,就像早上共軍突然出現在盤錦城外一樣,一到黃昏,剛才響成一鍋亂粥的的槍聲突然間銷聲匿跡,敵指揮官爬上城樓一看,剛才共軍有如潮水般洶湧,現在哪裏還看得見一個共軍的身影,如果不是城下被炮火熏黑的殘雪在默默地述說著剛剛發生的戰鬥,敵指揮官還以為自己剛才經曆的戰鬥是一場幻覺。

盤錦的守敵那天在有了逃出生天之感的同時,也對台安友軍見死不救的行徑恨之入骨,沒想到這才幾天,台安就遭到與己一般無二的命運,台安被陳建峰兵團包圍了,真是現世報,大快人心。

其實台安在向沈陽求援的同時,自然也不忘向近旁的盤錦求援,盤錦守敵都想舉杯相慶了,豈會出兵相援,自是打著哈哈,嘴上說支援,實則漫不經心,寸步未行。

直到衛立煌的軍令到達,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以一個師打頭,不急不慢地朝台安而去。

正中陳建峰下懷。

陳建峰前些天命令康平師佯攻盤錦,就是因為他對國民黨軍之間的派係之爭一清二楚,陳建峰誌不在盤錦,而在台安,現在的陳兵團雖然兵強馬壯,兵力達到了十餘萬人,但盤錦城防堅固,有二個師的守軍,攻城有難度,有難度不怕,怕的就是一旦戰爭陷於膠著,周圍的敵軍向解放軍反撲,陳兵團就有可能會陷於被動的局麵。如何貫徹東野的作戰命令,在敵軍層層設防的沈陽至錦州的線上先行突破一點?陳建峰左思右想,最終選擇了台安,台安城隻有一個師的守軍,防守相對薄弱,隻要斷其後援,五個小時就可結束戰鬥。攻台安最大的危險來自哪?盤錦。如何讓盤錦之敵見死不救,那就是製造矛盾,先讓台安之敵見死不救在先,盤錦之敵自然也就會見死不救在後。

那天開完作戰會議,朱有良、左錫林、楊淮都是嗬嗬一笑,朱有良笑,說:“要是佯攻盤錦,台安出兵,倒也省了不少的事情,咱們正好可以打其一個伏擊,免得攻城之苦。台安之敵即便是陳誠的精銳,以一個縱隊伏擊它,以多戰少,用不了三個小時,就可結束戰鬥。”

陳建峰很是自信,說他也希望如此,但以他對國民黨各將領的了解,台安絕不會出兵。左錫林、楊淮就慫恿兩個人以此打賭,佯攻盤錦,台安出兵則陳建峰輸,台安不出兵則陳建峰贏。賭注為一壇老酒。

雖然明知作為旁觀者,陳建峰贏也好,朱有良輸也罷,左錫林和楊淮都是坐享其成,都有酒喝,但陳建峰和朱有良還是饒有興趣地擊掌打賭。

結果自然是陳建峰贏了。

遼沈的國民黨軍現在是半機械化,國民黨的士兵已經可以豎著衣領,龜縮在大卡車裏,隨著在公路上搖擺的卡車晃動,根本用不著像解放軍那樣用兩條腿趟著雪水與汽車輪子賽跑。盤錦的守軍也是這樣,上百輛大卡車魚貫而出盤錦城,向台安馳援而來。盤錦離台安縣城五十公裏,而朱有良縱隊設在外圍的阻擊陣地居中,離盤錦三十公裏的樣子,按說這三十公裏,盤錦的敵軍有大卡車,至多一個小時就能趕到。可擔任盤錦方向阻擊任務的康平站在指揮所的山包單手舉著望遠鏡望了一個小時,望遠鏡裏除了紛飛的大雪,哪裏有敵軍的影子,康平側耳細聽,除了呼呼的風聲,哪裏有什麼敵軍汽車發動機轟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