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春暖花開(2)(1 / 2)

就在去年,陳建峰還在眼饞老範同學轄三十萬大軍,兵強馬壯,一門心思想將老範的兵馬占為己有。陳建峰還準備像在晉東南對付中島那樣和老範同學比耐性,和老範同學慢慢地磨,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陳建峰在晉西南和中島磨了四年,雙方才勢均力敵,磨了六年中島才偃旗息鼓,不再與陳建峰爭鋒,躲在長治城裏苟延殘喘,而現在東北的形勢則遠超陳建峰的預料,這才半年,形勢天翻地覆,老範的三十萬大軍現在銳減到十五萬人,此消彼長,陳建峰自己呢,原來三個縱隊六萬人,現在呢,六個縱隊,二十五萬人,一時人聲鼎沸,遠超老範,半年前陳建峰眼饞老範,現在呢,就該輪到老範眼饞陳建峰了,可能老範在眼饞陳建峰的同時,還會有一絲恨意。

老範同學沒法不恨,陳建峰對此很是理解。

試想秋冬兩季攻勢,他陳建峰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這裏敲一下,那裏打一下,今天敲掉老範同學的一個師,明天又打掉老範的一個旅,拿著個破本子美滋滋地畫“正”字,陳建峰不是不知道,他每畫一筆,老範同學的心尖就有如被刀子割了一下。他這分明就是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老範同學的痛苦之上,分明就是往老範被刀子割傷的心上撒鹽。

真是很不地道。

陳建峰也覺得自己不地道。他覺得老範的美械師不錯,就自己也成立了一個,裝備呢,陳建峰讓康平找老範同學借,幾仗下來,還真是借到了,康平師清一色的卡賓槍,油光鋥亮。陳建峰覺得趙熙海的炮師重炮少了點,又想到了老範,這次是動員整個兵團的部隊到處找老範同學借,什麼野炮、榴彈炮、加農炮、高射跑,一不留心就被陳建峰借來了300餘門,都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陳建峰卻是隻借不還,再借還是不難,這樣的買賣自然誰都不樂意幹,即便老範同學這樣的老實人也不會甘於就範,老範同學不甘願沒關係,陳建峰有招,歸納起來就是一個字和四個字,一個字是“打”,四個字則是“狠狠地打”。

老範的家底再怎麼厚實,也經不起陳建峰這般敲打,秋冬兩季下來,卡賓槍大量易主,野炮、榴彈炮、加農炮都成陳建峰的了,老範連零頭都沒剩下,老範不生氣不鬱悶不恨才怪。不怕賊偷,就怕陳建峰惦記。估計這是老範同學現在內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更可氣的是陳建峰得了便宜還賣乖,還跟朱有良左錫林他們大說風涼話,說老範同學就是小家子氣,反正就剩那麼點破家當,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機會扳本,既然已經敗落了,還不如豪氣一回,率領錦州剩餘的十五萬人戰場起義,將剩餘的那點家底一股腦地送給他陳建峰得了,這樣一來,老範再也用不著一天到晚頭痛,他陳建峰自然也就不會再惦記老範的這點家底,改去惦記老衛,讓老衛頭痛了。

這次春季換裝,自然也與解放軍的節節勝利有關。全東北的97%的地盤都成咱的了,有了這麼大的一片解放區,地方的財政自然變得充盈,自然也就用不著陳建峰再去為籌措軍費而去辦什麼飛鷹香煙廠了,陳建峰現在根本用不著為軍費而絞盡腦汁,他隻需打好仗就成,後勤保障這一攤子事自有東北局的同誌張羅。這不,一看春暖花開,解放軍再穿著五花八門臃腫的冬裝、戴著長耳朵的東北帽不方便作戰,東北局的領導一聲令下,全東北動員,一個月不到,數十萬大軍的春裝就置辦齊整,運送到各個野戰部隊。陳建峰兵團的二十五套新春裝,人扛馬拉,也就在這兩天,全部到位。

陳建峰想拔頭籌,自然門都沒有,先近後遠,司令部都是最後一籌了。

陳建峰將最後一個領扣一扣,軍帽一戴,問後勤部長:“咱們司令部是最後換裝的?”

部長點頭,說:“是。”

陳建峰問:“都是這種顏色?”

部長說:“這次,咱東北人民解放軍的著裝全部統一為棕黃。”

陳建峰感歎,說:“有錢就是好,想當年在井岡山,隻要能保暖,有衣服穿就成,根本就談不上統一著裝,後來打下了長汀,勉強統一了著裝,但是藍的灰的,也是各有顏色,紅軍時期沒錢,能如此也是不易。”

後勤部長雖然不是陳旅出身,但他也是井岡山時期的老兵,他笑,說:“咱井岡山時期的老兵都知道,不管怎麼苦,跟著司令員總是不吃虧。”

陳建峰笑,說:“那時的咱們其實想法簡單,有飯吃有衣穿就知足了。那時人員也少,我還能想些辦法,現在卻是不成了,二十五萬人呢,沒有東北這樣大的解放區,沒有東北局同誌們的統籌安排,憑我陳建峰要想讓數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就換裝完畢,簡直就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