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州敗局已定,誰都回天無術,衛立煌現在迫切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聽從蔣介石的命令已經出沈陽城,組成西進兵團在彰武、新立屯一帶遇阻的廖耀湘兵團何去何從,如林彪陳建峰估計的那樣,衛立煌第一時間考慮得是將廖耀湘兵團撤至營口。
衛立煌建議:“校長,現在錦州敗局已定,還盼校長盡快決斷,將廖耀湘兵團撤往營口一帶,再從長計議。”
蔣介石看了衛立煌一眼:“廖耀湘前往營口,沈陽怎麼辦?東北怎麼辦?”
其實這個問題,衛立煌這幾天與蔣介石有過幾次交談,但蔣介石一直沉著臉,蔣介石雖然不說話,但不快已然寫在臉上,這一次蔣介石如此不由分說地叱問,衛立煌知道要想讓蔣介石棄子,隻怕不現實,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建議蔣介石將廖耀湘兵團迅速回撤至沈陽城,與周福成兵團一起固守沈陽,三十萬大軍雲集沈陽,而是還都是國軍的精銳,相信共軍一時半刻也拿沈陽沒轍。
蔣介石鐵青著臉看著漸漸拋在身後的錦州,還是斷然拒絕了衛立煌的建議,蔣介石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讓在彰武、新立屯一帶的廖耀湘兵團繼續西進,先行奪取黑山、大虎山地區。
衛立煌以為自己聽錯了,難道這就是老頭子左思右想的結果,老頭子的此計劃與他回撤沈陽或者幹脆徑直南下撤至營口的計劃純屬南轅北轍,試想這七天的時間裏,錦州的範漢傑尚在,廖耀湘兵團尚且一直在彰武、新立屯一帶裹步不前,現在範漢傑已生死難測,錦州到不了黃昏就會為共產黨占領,此時不趁共產黨部隊圍攻錦州兵力分散之際,占據有利時機南下,反而大舉西進,主動往共產黨兵力密集區前進,這不是送肉上砧板又是什麼。
衛立煌明知故問:“校長西進的目的是否為重占錦州?”
蔣介石點點頭:“錦州重占,北寧鐵路自通。”
老頭子的想法是好,但共產黨豈會讓其如願,老頭子難道就不明白,如果說錦州戰役之前,敵我雙方還勉強可以一搏的話,那錦州一失,東北的國共兩軍就已經不在一個層麵上了,共產黨的兵力已經遠超國軍,等到林彪從錦州的戰局中騰出手來,將共軍集結,一個廖耀湘兵團還不夠給共軍塞牙縫的。
衛立煌直言,說:“校長此舉欠妥,是否再行考慮?”
蔣介石說:“我意如此,無需多言。”
衛立煌不說話了。心說,真要如此,那校長就是太厚待陳建峰了,他剛到沈陽,老頭子就讓自己送給陳建峰一個師,現在呢,擺明了又準備送陳建峰一個精銳兵團,這不是瞎指揮是什麼。
衛立煌心裏翻江倒海,臉上卻無表情,心裏一聲長歎:廖耀湘完了。
錦州城外的牛屯,林彪和陳建峰也在商討隨後的戰役,林彪和陳建峰都將目光放在了沈陽北麵的廖耀湘兵團,倆人一致認為,錦州戰役結束後,陳建峰兵團應不事休息,趁廖耀湘兵團猶豫不決之際,搶先一步趕往遼中、遼陽一線,全力阻止廖耀湘兵團南下營口,即便不能圍殲廖耀湘兵團,至少也可以將廖耀湘趕往沈陽。
林彪說:“絕不能讓廖耀湘兵團逃往營口,務必將廖耀湘兵團滯留在東北境內,伺機全殲。”
林彪問:“怎麼樣?陳兵團的戰士們堅不堅持的住。”
林彪一貫隻下命令,隻問結果,不問過程,但這一次,林彪不得不問了,錦州戰至第七天,戰士們七晝六夜不知疲倦地戰鬥,體能已經到了極限,錦州戰役一結束,又得長途奔襲三百公裏趕往遼中遼陽一線布防,難度可想而知。
陳建峰自是明白林彪的擔憂,他說:“一勞永逸,此時的疲憊是為了將來不疲憊,我相信戰士們能堅持。”
林彪點點頭,命令:部隊不事休整,於明晨急行軍,到達集結地後,等待進一步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