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滿心歡暢的答一聲得了,手腳利落的將竹簍裝的滿滿當當,直到實誠的冒尖,這才將其拖拽到了大道上。然後接過回兒再次打賞的五文銅錢,點頭哈腰的感謝著退到一邊。
回兒深吸一口氣,然後抬起腳,腳尖繃彈竹簍傾倒,一籮筐瓜圓果滾跌摔在地四散開來。有不長眼的人沒看見腳下,驚天慘叫的摔的狼狽,吹拉彈唱戛然而止,人群被迫停了下來。
“哪個不開眼的販夫走卒居然敢擋本榜眼的路。”向來卑屈的男聲在揚眉吐氣時拔高,顯得尖銳刺耳。
“你姑奶奶我擋的,你有什麼歧義,當麵鑼對麵鼓的說清楚,別跟賴皮狗一樣見著人影就發吠叫。”回兒中氣十足的聲音好生明亮,穿過人群劈開麵前的簇擁,百姓不自覺分成兩邊,退到一旁給回兒讓出一條路來。她身在武學世家,見慣了家中爹爹的粗魯豪情,更看多了男兒郎之間的叫囂,這點喊話不過是小菜一碟,出口尤其順暢。
榜眼金立勉一眼望去,雙眼沾在回兒嬌俏的麵容之上,眼珠凸鼓心神俱失。口水都快溢成三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考取到功名利祿的金立勉不但腰板直了,連色膽也橫長了三分。好漂亮的小娘子,雖著男裝但依然不能掩蓋她嬌華氣質,不知哪家閨秀,這要是娶回家該是何等的銷魂?
回兒被金立勉看的心生火氣,低下身撿起一顆半臂長的蘿卜就朝那張呆愣的臉砸了過去,不偏不倚的命中,讓金立勉捂住臉痛苦的蹲下身去。
回兒拍拍手,哈哈一笑,唇齒生花,叉著腰厲害道:“這條路是你家的嗎?還是地板之上有刻著你的名字?你指出來讓我看看,也好長長眼。”回兒說著話挪動了腳步,好像腳下就踩著榜眼的大名,她的舉動漆黑了榜眼的本喜慶的臉。
“你知道我是誰嗎?”金立勉蹲在地上,烏青的眼睛用刮砂的聲音咆哮,他身材瘦小,雙眼之下有淡淡青紫,常年起居在室內皮膚顯得蒼白。能看出也是十年寒窗的典範。可書文沒能在他身上留下書卷之氣倒沉積了不少仗勢欺人。
回兒打心底不屑:“小小一個榜眼,也值得你耀武揚威?你可知進了朝堂之上,你得跪拜多少天人,不過卑微不足道也,還未受命朝廷已經興師動眾,為官求卑宮菲食,造福天下蒼生,你今日不顧百姓生計,喧嘩於此,他日也必定隻是個奴顏婢睞的貨色。”
金立勉承蒙聖恩一舉奪的榜眼,在百姓麵前被回兒如此教訓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但聽她言辭確鑿,用語墜文,又擔心莫不成是官家小姐,所以憋紅了臉想說話又不敢說,不敢說又覺得有辱自己榜眼的身份。
來來回回猶豫了個遍,這才開口:“你休得胡言亂語,皇上聖恩浩蕩,如何定奪金某的官職,怎麼會是你一介女流之輩能猜測的,身為姑娘不在家精進女學倒跟個男人般野於市井,你也不怕丟了你爹娘的臉。”
“我呸。”回兒腳尖勾起一顆白菜,當蹴鞠一腳將其射上金立勉的腦袋,她娘比她還潑辣爹尚且不覺丟人,她這麼小小的猖狂還是得主母許肯,她丟臉?再丟臉也比不上挨打的人丟臉。
回兒見白菜在金立勉頭頂開出水白花,笑的前仰後合:“俗話一曝十寒,有閑情談空說有,不如多看看書,別到了殿試之時連嘴都張不開。”回兒的話句句深入,可見她對朝中之事了若指掌,而且語氣傲世,好像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