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沒有抬頭輕輕的道:“起來吧,過來坐。”

沐雲朵便坐在四爺身邊。幾日不見四爺,見他憔悴了不少,之前為弘晝和她被綁架之事就已經傷了身心,沒想到永淳又出了這樣的事,揪心的事兒接二連三,讓他心力交瘁。這會兒的四爺很累,很憂傷,也讓人心疼。

沐雲朵定了定神輕輕問道:“爺,您在看什麼。”

“之前永淳給爺的畫,畫的不知是什麼,隨意的幾條線,還有幾個圈,她非說是一條河,河裏有很多魚。”

四爺苦笑著,眼裏又有了淚光。他還想著待淳兒再大些真的會畫魚的時候,再讓她畫一副好的,他會裱起來欣賞。卻沒想到,這是她的絕筆。

見四爺如此難過,沐雲朵轉身跪在塌上,將四爺摟在懷裏,一隻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眼眶也紅了,她也不說什麼,隻是這麼抱著他,臉在他額間放著。暖洋洋的手繞過他的脖子,放在他耳朵上。

她的擁抱讓四爺感到舒心,安靜,悲傷雖還在,隻是沒那麼大了,相互依偎,相互取暖,這一生和小狐狸一起這麼彼此依靠下去吧。挺好。

他敞開心扉道出自己的憂傷:“小狐狸,淳兒去了,之前你與弘晝被劫持,讓爺悟到生死離別,由不得人。權利,名利,江山,都換不回喜悅之人的命。若是能換,爺願換永淳活著。”

四爺是如此溫暖儒雅的男子啊,他的心細膩,他的情感溫潤如玉,隻是他的心不輕易顯露在人前,在多數人看來,他是清冷高貴的難以接近的。

沐雲朵歎道:“爺您並不能換來小郡主活著,所以珍惜眼前人便是,要去的留不住,該留的總會留下。留下的就珍惜,走的不必太難過,有些事不必執著,命數天定,爺要看開些。您說是嗎?”

這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說出這番話,讓四爺也挺意外的。他抬頭看了沐雲朵漂亮的小臉蛋,他的朵兒還真是心如明鏡般清亮。

因為沐雲朵的話,四爺的心裏又寬鬆了些。他從她懷裏出來,將她反抱在大腿上。他歎道:“是啊,珍惜眼前人。”

兩人這麼坐了好久。不說話,四爺卻在靠著她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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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四爺因永淳之死不喜後花園的湖,命人把把湖填了,這工程挺費時費力,與外麵的護城河砌斷,泥土填埋了湖,再種上了桃樹,足足一個月才完工。

這就到了四月了,天氣轉暖,今兒陽光正好,微風拂麵。

沐雲朵這一個月常去四爺的正院兒,倒沒有什麼裏格楞,就是陪著四爺說話,下棋,看書。有時候二人什麼都不說,四爺靜靜的盤坐在軟榻上寫字,沐雲朵坐在一旁刺繡,就這樣能呆一下午。

有喜悅之人的陪伴,是療傷最好的引子,四爺度過最悲傷難熬的日子,情緒日漸好轉。

柳樹吐芽的清晨,宮裏傳來了消息,因皇後身體抱恙,熹貴妃娘娘將正式由皇上欽定接管六宮事宜,五日之後乃皇後將轉交六宮寶璽印給她,往後六宮大小事務都不必通過皇後,熹貴妃可以全權負責。實則熹貴妃早就替著皇後在打理六宮之事,此次是正式的交權。雖沒晉位份,卻從實際上已經認定了熹貴妃有了皇後的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