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子灰敗蒼白的臉色,空洞失落的眼神,再想到之前在車上她腮紅如胭脂,那般嬌羞動人,不由心裏一陣難受。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為什麼不可以回應她?她那麼驕傲的女子在他麵前卸下堅強的偽裝,流著淚喊他的名字,分明是愛他極深的,麵對她近乎於哀求的眼神,為什麼他不能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
答案,隻有他自己清楚。所以,此時他心裏的隱忍和痛苦,也隻有他自己明白。
林惜在廚房裏忙碌著,隻是她的神色依然落寞。
廚房空間狹隘窄小,陳舊的白熾燈蒙上了一層油膩的煙塵,泛著昏黃的光,將她孤單纖細的身影投射在牆壁上,跟她一起忙碌著。
“誰伴明窗獨坐?我和影兒兩個。燈燼欲眠時,影也把人拋躲。無那,無那,好個淒惶的我。”
林惜盯著煤氣灶上燉的雞湯發呆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了這首古詞。
一行苦澀的清淚滑落下來,她趕緊抹去,可是卻這一擦不要緊,淚珠竟然斷線般地滾落。
悄悄掩上廚房的門,她用手捂住嘴巴,無聲地哭泣著。
外麵小小的客廳,厲君浩坐在破舊的沙發裏盯著一台幾乎快要淘汰的舊式彩電發呆,偶爾,他會望一眼那扇廚房的隔斷門,幽邃的目光說不清什麼情緒。
林惜端著一盆香噴噴的雞肉燉蘑菇走出來,神色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清眸有些微的發紅,不過好在客廳燈光昏暗,他應該不會注意。
看著厲君浩專注地望著電視屏幕,她才發現他沒有喝茶。將菜放在茶幾上,她用極客氣也是極生疏的語氣說:“不好意思,忘記給你泡茶了!”
厲君浩終於回眸望她一眼,好看的薄唇掠起淡淡的苦澀,嗓音低沉而暗啞:“你還是沒有耐心道歉二次!”
林惜手一顫,盛起茶葉的勺子幾乎都要握不穩,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再次成功地被他攪亂。
以前他們吵架的時候,偶爾林惜覺得自己錯了,她也會主動向他道歉,可既使她錯得再厲害,也隻道歉一次,假如他繼續不理睬她,她便也不理他了。
而他惹她生氣的時候,道歉一次她是決不會原諒他的,一定要他賠個十遍八十遍的不是女子才肯轉怒為笑。
要強的他很是不忿,有一次就說:“等我再做錯事的時候也隻跟你道歉一次,願意理就理,不願意理拉倒!”
結果有一次他又不小心把她給惹毛了,道歉一次當然不管用,最後他口幹舌躁地說:“你從來都沒有耐心給我道歉兩次,我都給你道歉十幾個一次了!”
喉嚨好像塞上了棉花,心頭泛起苦澀的甜蜜,原來那些令人回味心酸的往事,他也一樣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