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怨她如此生澀,因為從小到大她這是第一次喊出這個稱呼,她從沒見過自己的爸爸,也從沒叫過爸爸。
再加上厲老爺子神色如此嚴肅,讓她很緊張,所以便有些結巴。
厲盛坤濃眉皺得更緊,犀利的目光落到念念的小臉上,林惜忙提醒道:“念念,快喊爺爺!”
“爺爺!”念念倒是語聲清脆,不過她感覺這個老頭的眼神太凶,就將小指頭放進嘴裏含著,瞪圓了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有點怯生生的樣子。
“哼!”這下子厲盛坤再也不肯掩飾怒意,毫不客氣地以一聲冷哼來作為對這母女倆的回應。
“爸,你快坐下休息會兒吧!”厲君浩也不敢多說什麼,這麼多年他對父親都是畏多於敬,因為兄弟四人數他最頑劣,闖得禍也最多,挨得揍也最多。
從小,他就等於半個野孩子,幾乎是在外麵長大的,而他幾天不回家父親也不會出來找他。母親整天病病怏怏的,自顧不暇更不會管他。直到兩個哥哥和一個弟弟先後都夭折,然後母親也因思念弟弟,病情加重很快撒手而去,
父親已是他唯一的親人,他知道自己不孝,這些年並沒有陪在他身邊讓他享受天倫之樂,所以見麵的時候他都會盡量避免不跟他發生衝突,不惹他生氣。
厲盛坤將強強摟到懷裏,抱著他坐下,粗糙的大掌輕輕摸著孩子的小腦袋,老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小家夥,想爺爺沒有?”
“想!”強強漂亮的小臉上也露出笑容,親親熱熱地親了老人一口。
看著朝思暮想的乖孫,老人滿腔怒火都消了大半,再看看林惜還誠惶誠恐地站在那裏,便冷哼一聲,說:“坐吧!”
聽兒子說這女人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既然大老遠地來看他,他也不好太嚴苛。
不過表麵的架子還是要拿的,不然怎麼麵對村裏人異樣的目光,又怎麼對杜月蛾交待。
聽老人開口讓自己坐,林惜卻不敢坐,拿眼光瞄厲君浩,厲君浩看她小臉有些蒼白,知道旅途勞頓的她需要休息,就說:“爸爸擔心你這一路勞乏,你去裏麵臥室裏躺一會兒吧!”
林惜當然不肯,鄉親們都在這裏,她哪能去臥室裏躺著,豈不是太輕狂無人。
老人逗著強強說笑了一會兒,心情恢複了很多。村支書又說了些開導的話,誇讚林惜不愧是大城市來的,氣質好涵養高,做兒媳婦是上上人選。
在坐的幾位上年紀的老人,也紛紛勸導厲盛坤,說別說像君浩這樣年輕的孩子,就算五六十歲的老頭喪偶不也有找老伴的嗎?難不成牟家丫頭走了,自家兒子就要做一輩子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