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深水潭(2 / 2)

突然,平靜的水麵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一條水柱衝天而起,霎時碧浪翻湧,轟然有聲,如千軍萬馬風馳電掣殺入戰場,水潭四周雖然被崇山峻嶺所圍,但仍可見天日,這衝天水柱一起,白晝都似乎蒙上一層麵紗,血紅的天空仿佛是朦朧的黎明,又好似進入暗黑的黃昏。

俯視水潭,浪濤險惡,像熱鍋中的沸水,從潭底激起許多水泡,清碧的潭水,片刻就渾濁不堪,再過不久,就像陰溝裏的汙水一般。

白道婆暗暗一歎,自語道:“妖孽又作怪了,可惜啊!”

水潭四周山勢奇險,石壁尖削,顯然年代已久。遠古的樹木,層層疊疊,屹立其上,奇形怪狀的樹葉,如張牙舞爪般的惡魔,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般,不禁讓人毛骨悚然。蒼黑的泥土略帶紫褐色,類似古墓挖掘出來的浸染過屍水的棺木。

血色的天空無邊無際,像是一個鍋蓋一樣罩住水潭,水潭四周怪石叢生,如遠古煞神在此守衛,觸目驚心。

方長老突然大喝道:“大家小心!快退!”眾人聞言後,都迅速後退,不敢稍作停頓。

一股腥臭之氣,從水麵飄來,楊明嗅上一嗅,忽感一陣眩暈,直欲作嘔,心頭大震,連忙運功逼出體外,暴退三丈,離懸崖不遠。

霜兒眸中閃動淚光,噗通倒地,低語道:“師父,我……我中毒了……堅持不住了……”話沒說完,雙眼一合,人事不知。

楊明心中一陣後怕,剛才霜兒隻是退的稍慢一些,就落得昏迷不醒,自己要不是已入驅物上境,恐怕一樣的下場。再看其他人,年輕弟子多多少少吸入毒氣,一個個倒地昏迷,海明和尚更是將腹中汙穢物嘔吐到袈裟上。

一時,白道婆和真善大師憂急如焚,手忙腳亂,眼見門下弟子呼吸漸漸衰弱。楊明再看王石,好好的端立在那兒,恍然不知發生何事。

楊明詢問:“你怎的沒事?”

王石:“我不知道啊,剛才聞到一陣惡臭,還以為會中毒,結果一點事都沒有。”

楊明細細想著王石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恍然大悟:“蛇膽!一定是你吃了蛇膽的緣故,能夠避毒。”

方長老目光一轉,見周圍樹木大都透著淡淡蒼黃顏色,心知這些都是被毒氣久浸所致,難怪一路走來,樹木越來越稀,但在地麵一片雜草間,偶然見到有一小撮嫩草欣欣向榮,色澤油綠,生命蔥蘢。心中靈光一現,不由大喜過望,三步並作兩步,一把將嫩草連根拔起,分成六份,徑往四名昏迷的弟子口裏送,自家也留下兩份,以備不時之需。

藍靈兒隻覺一股清香流入,神心俱裨,不但胸悶全消,精神也倍加爽朗。萬物相生相克,藥典有雲:“毒極之處,必有靈方。”四人悠悠醒來,麵麵相對,都有隔世之感。

這時深水潭水麵變平靜了,潭水由混變濁,又由濁變碧,由碧生清。隻過不久,波光粼粼,仿佛從沒發生過變化,眾人大感不可思議。楊明錯愕了好一會兒,不知那毒氣因何而起。

即便見多識廣的方長老,此刻也有點糊塗,就算蛟龍弄潮,也不會這麼快收場。到了深水潭這麼久,他連蛟龍的影子都沒見到。如果剛才那水柱是天然形成的,那更加不可思議,即發即收,人力也不可能做到。天底下誰有這般弄潮的本事,他遊曆四方,還從未聽說過。

楊明聯想到,適才爬山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聲音,似山泉似流水,正是這水柱的聲音,心中更覺奇怪,難道深水潭中的蛟龍待得不耐煩了,一會兒功夫就弄了兩次潮?

蛟龍是遠古蠻荒之時,龍族的遺種,幾千年才成形,生性懶惰,除非有了驚動,絕不輕易白費力氣,興風作浪。如果說深水潭中妖孽並非蛟龍,那還說得過去。否則,古人留下的學識經驗,在此就被推翻了。楊明突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大叫:“不好!已經有人進入深水潭了!”

楊明將心中推想跟眾人說了,眾人也覺得有理,白道婆立刻就想進入深水潭。方長老:“不可!光水潭中的毒氣我們就應接不暇,更何況不知還有多少危險。”

白道婆:“那你說怎麼辦?”

方長老:“等!”

白道婆:“等等等,就知道等,我們已經落後西山府和魔教不知多少,再等下去,寶物早就被他們洗劫一空了!”

方長老冷冷的看了一眼白道婆:“你覺得我們同他們相遇,勝算能有幾成?”

白道婆這下默不作聲了,她自己脫身倒還容易,帶著兩名弟子就無法分心照顧,要是將她們都留在外麵她也不放心。

暮色漸合,天色漸晚,鮮紅的天空呈現一種詭異的暗紅色,直讓人心底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