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省委省政府視察組兩大巨頭李全友與張文廣而言,此次視察對於他們而言,也屬於壓力山大。
原因在於,雖然省委在確定視察組人員時,是直接點的兩人的名,但實際上“天西一號”何平是得到了上麵授意的,而且,李全友與張文廣兩人,還接到了帝都主要首長的電話,那可是隻能在電視裏聽到看到其講話的人啊。
主要首長特別叮囑二人,要深入衝白河鄉,調查出最真實的情況,但必須保證視察意圖在到達敘州之前的保密。
這意思其實非常明了,那就是不能讓敘州方麵在這個問題上做任何假,甚至也不能讓當事者安嶺知道。
比較有意味的是,主要首長在給李全友的電話裏,還別有意味地說了一句:“全友同誌啊,你那外甥女的關於開發敘縣沿江土地的《報告》寫得很有見地呢!”
“謝謝首長關心!”李全友同誌說什麼好啊,隻能表示感謝。但放下電話的李全友,卻全身出了冷汗:上麵的大首長,怎麼會知道這個在敘州都見不了天光的《報告》?
當然,李全友的政治智慧是足夠的,他立即聯想到此次視察潛在的目標,自己外甥女與安嶺的私人友誼。而李全友隱約感覺到,安嶺雖然是個小小的科級幹部,但貌似有獨自通天的渠道。
現在的問題是,上麵明顯抱有期望,而自己兩人又不能弄虛作假,這種領導打了招呼的視察,最重要的是必須拿到最真實的材料,看到最真實的東西。
當然這個也不算有多大壓力,該怎麼就怎麼。
但更大的問題是,萬一衝白河鄉的情況與上層首長們的期望並不相符呢,也就是說萬一衝白河鄉的情況讓領導不滿意呢?自己在其中,將會承擔多大的責任?
與張文廣相比,李全友的壓力更大,因為他身上維係著兩個人的前途,一個是安嶺,另一個則是他的外甥女任玉芬。
雖然任玉芬與自己的關係,敘州沒有人知道,但對於上麵的人來說,這是根本不可能保密的。事實上如果跑到李全友老家一查,也會發現兩人的舅甥關係。
好在李全友又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上層首長,對安嶺的一些做法很感興趣。或許,把衝白河鄉以及敘縣糧食局的情況,實實在在地報上去就對了。自己想這想那,有點感吃蘿卜淡操心啊。
張文廣是一個有理論功底的人,他對於當下政治的理解,完全超越了常規文件或報章,而是看到了一種“勢”。雖然還夾雜著各種觀點,但有一種“勢”力量強橫,優勢明顯。
而他從安嶺身上,同樣看到了這種“勢”。這種“勢”,張文廣不太好定義,但確實存在。
其實關於這個,如果張文廣願意與安嶺討論的話,安嶺同誌五分鍾就可為張文廣解惑。
初看起來,這個“勢”是四個字:改革開放。這是政治層麵的理解,這個沒有錯。但更深層次的,則來源於人性。也即當我們承認民眾之基本需要時,當我們認同民眾奔幸福的理念是合適且恰當時,政治層麵的某些東西就必須改變。說白了,是人心在推動變化。有如總設計師講的,如果不順應這東西,就有可能“亡D亡國”。
……
兩個對於敘州來說算是“大佬”級的人物,懷著這樣那樣的思緒,在汽車一路顛簸中,終於來到了衝白河鄉。
對於衝白河鄉的幹部群眾而言,這是劃時代的大事,省委副書記和副省長聯袂視察,這個級別,真的夠高了,已經完全達到了當年有關“蔥白河”傳說的高度。
在這之前,衝白河鄉就接到了來自縣委辦的電話,說省委省政府視察組今天下午就要到衝白河鄉視察。
省委省政府視察,衝白河鄉的幹部通過西嶺縣委發的文件,已經知道了。但是,要視察衝白河鄉?這確實有如雷霆一般,讓衝白河鄉主要幹部有點摸不著頭腦。
“會不會是衝著安書記來的?要不,我們給安書記打個電話?”衝白河鄉現任黨委書記秦應全有些不自信地對著現任鄉長張發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