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宿夜
清風趁著月色,走在向北的大路上。夜裏說靜到也不怎麼靜,窸窸窣窣的雜聲反正是聽不完的,所以這一路到也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難耐。半夜時分清風找了個避風處,撿了點柴禾升了堆火靠著火邊坐著發呆,忽聽“咕咕”聲響起,打斷了清風繼續發呆。
“到忘了今天一天都沒吃什麼東西了,你這麼提醒我,那便給你填點。”清風摸了摸肚子無奈直歎。小心翼翼的從包裹裏拿了個冷饅頭找了個小棍子架著火慢慢烤,烤著烤著便想到了以前的糊饅頭,不覺想的有點兒癡了。忽聽旁邊傳來一句“唔,這野外竟還有如此香的饅頭,老頭子我這是剛肚子餓,就有如此巧遇,善哉善哉。”清風回過神來,往自己對麵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已多了個老頭,再仔細一看這不正是今天自己問路的老先生,出城時走的急也沒好好道個謝,這時候兒仔仔細細道個謝想來也不太遲,就要抱拳行禮。便聽到對麵的老頭急道:“呔,你這野小子要是敢放手,老夫非要,非要,非要你好看。”清風笑笑把手中差不多烤好的饅頭遞給老頭,老頭子也不客氣,順手接了過來吹了口氣笑眯眯地說道:“你這野小子到這般懂我,如此老夫吃點虧就認你做個徒弟。”說著撕了小塊饅頭往嘴裏送,還伸出手向清風招了招。清風不知老人家意思,想起城裏乞討的每次見人都如此這般,尷尬笑了笑道:“老人家,我身上沒錢了。”老頭看著自己兀自還在招著的手氣道:“誰向你要錢了,老夫是那種要錢的人嗎?”清風有點不明所以,試探著問道:“那老人家這是要……”老頭兒撕了片兒饅頭邊嚼邊說:“糊塗,還不把你藏的美酒獻來。”清風這才記起自己包裹裏還有爺爺的酒壺。
清風省了省,沒去拿包裏的酒壺兒對老人家說道:“那酒不是我的,不能給你喝,要不我去幫你找點水好了。”老人家低頭想了想,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很好很好,你快些去,用這個。”說著變戲話兒似的從身後掏出一個瓶兒。清風接過瓶兒說道:“這大晚上的,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老人家你可得等會兒了。”老頭兒笑著說道:“無妨,你往來的路找找,我記得好像見過幾汪清泉。”清風道了聲“多謝了”循著夜路便找水去了。老頭兒看著清風的背影笑了笑長歎一聲“夠傻”。見清風走遠了,老頭兒摸到清風包裹邊,道了聲“罪過”便開開心心的慢慢地開著包,這開著開著隱約聽到鈴聲飄蕩,在這大深夜的聽著好不淒涼。老爺子放下包裹擦了擦額頭,仔細一聽又沒了,暗道莫非自己幻聽了?苦笑一聲,這年紀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拿過包裹又高高興興解著。隨著這一解,剛剛消失的鈴兒聲也緊接著又響了起來。老爺子大怒,一手提著包,一手隨便指了個方向吼道:“哪個小兔崽子在這兒作弄爺爺。”這一吼自是中氣十足。
這邊清風剛剛摸黑找了汪泉水,就聽到老頭兒在那邊大吼,暗道莫不是來了毛賊打劫不成。清風擔心老人家,草草裝了水,邁開步子便往回跑。這一跑不要緊,要緊的是這山林裏大晚上的,雖說自己習慣了夜,這路倒也依稀看得清楚,但腳下難免就有些個攔路的石頭,朽木什麼的,所以也就東插一腳,西踩一步的吃了好些苦頭。
清風累死累活的跑回來卻見,老人家正左手提壺,右手提著一件白裙在那兒罵罵咧咧的。“原來是你這麼個玩意兒,嚇唬老夫你可要遭罪了。”說著提著白裙兒晃蕩了幾下,叮鈴鈴,叮鈴鈴傳了開來。
清風剛剛回來便見這一幕,直覺得糊塗得緊,自個兒兩樣最重要的東西此時變得如此落魄,來不及多想,清風大吼一聲:“住手”。
老人家這個時候才發現那野小子回來了,暗想這小子腳步倒是快,拿眼打量了會兒清風大笑道:“你小子是摔了幾個狗吃屎,看著這般狼狽。”說著還不忘喝了口酒,搖了下鈴。清風見老頭兒兀自在那兒自顧自的說話幹事,全不把自己喊的那聲住口當回事,頓覺如火中燒,再度大吼一聲:“你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