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王振華進門便問道:“什麼情況?”
呂建從兜裏掏出一張紙遞給王振華:“隊長,上海市麵上所有大佬級人物,我都寫在上麵了!這其中最大而且還是反日的幫派就是青幫了,剩下的都是其他幫派的!”
王振華接過紙張打開一看,見上麵字跡確實有點無語,瞪大眼睛琢磨了好一會,又問了呂建,總算將上麵的人名都認出來!流氓地痞、地頭蛇這些人打探消息的本事絕對不會比專業間諜差,甚至專業間諜還比不上他們。在上海灘這地界,幫派中人想知道什麼消息,想找什麼人,不出三天就能打聽出來。他看著上麵的幾十個名字,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過了一會話題一轉又問:“那好一會我們去拜訪一下這位上海的地下皇帝---杜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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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往來上海的各方官員和黑道兄弟,早已經成了杜月笙的最大愛好,也是他重要的業務。通過這些交往,不僅為杜月笙積累了大量的人脈,同樣給他帶來龐大的實質利益。
從南京來的軍政要員,大員紅人,乃至於各地的封疆大吏,方麵將軍,隻要是有資格去見杜月笙的,吃喝嫖賭,多半由他親自奉陪。光是這一項差使,便忙得他馬不停蹄,分身乏術。而等到這些人十成中有一成願意回報杜月笙的時候,就同樣夠他樂得合不攏嘴了。
就是實在不太熟悉的某些人,偶或想討一房小妾,成一處分宅,或則討人,或則買屋,或則事機不秘鬧出了家務,或則遭了仙人跳,或則惹起了桃色糾紛,居間介紹,代為接洽,排解調停,遮蓋彌縫等等等等,一般都會找杜月笙──反正杜月笙在上海等於千手千眼觀世音,眼到手到,無所不屆。
按照道上的說法,報紙新聞他抽得掉,流氓地痞他壓得住,最能替人排難解紛。
正是因為杜月笙出錢出力陪時間,大事小事都擺得平,於是他成了達官貴人在某一方麵的義務保鏢,寖假所及,大佬們在玩樂場合脫口而出:“杜月笙也是我的好朋友。”一般也都欣然於色,仿佛很有成就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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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杜公館中,王振華攜帶中午剛剛抵達的兩百擔煙土,親自拜會了杜月笙。
等到一番客套,禮物交割好,被杜公館的管家帶著收進倉庫,兩人才分賓主坐在廳中的豪華大椅上。
“王老弟,你實在是太見外了,大家自己兄弟,怎麼能這麼客套。這兩百擔上等煙土,在上海,就算是進價也得五六十萬銀元,若是賣出去,怕是不下百萬元。這禮物收的,實在是讓我有點與心不安啊!”
自從南京國民政府開始推行禁煙運動後,各地軍閥多少做了些場麵上的動作,配合了一下,大煙當然沒禁絕,隻是這煙土的價格嗎,到是真翻了好幾翻,讓各地種植鴉片的軍閥,都大賺特賺了一筆。
若是兩年前,這兩百擔煙土的禮物,杜月笙可能還不會放在眼裏。到了今時今日,卻是一筆很貴重的禮物了。不僅僅是禁煙政策的影響,這裏麵還有個一二八事變的因素,因為戰亂導致貿易中斷,各地的煙土都無法正常海,現的煙土價格,已經比戰前漲了整整五成。
“哈哈哈,杜老板每天幾十萬上下的生意,收了這兩百擔大煙,怎麼可能會心神不安?”王振華大笑著搖頭。
隨即又說了他對煙土的要求,就是不能銷售,必須銷往外國才行。
對此,杜月笙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
上海出口鴉片的供貨渠道,本來就一直由他把握,現在他手上貨源不足,價格也同樣漲了五成,對於他來說,輸內還是輸外,並沒有利潤上的區別,現在能賣給王振華一個人情,那當然願意答應了。
但僅僅是這麼個條件,他還是覺得不踏實,覺得禮物仍舊太貴重了,堅持一定要算錢給王振華,至少也要付成本價。
王振華當然不可能這樣收杜月笙的錢,傳出去自己還怎麼在道上混啊,所以幹脆直接明說道:“杜老板,錢之類就不用說了。其實小弟既然來了上海,肯定是有事情要叨擾杜老板一番的。”
“哦,請說,有什麼可以讓兄弟效勞的麼?”
杜月笙這才點頭。
他早就看出來,現在上海形勢不平靜,這個王振華仍舊冒險要來上海,應該是有什麼要事得辦。在看到王振華帶著那兩百擔煙土拜會自己的時候,更是確定,王振華這次來見自己,絕不是單純的回報或者拜訪,應該還有其他事情。心中擔心是什麼不好明說的事情,內心還真有那麼點不安。
在上海灘,真正能幫得上他這個袍哥大佬的,也就隻有自己這個青幫大佬了。既然王振華現在明確說了出來,那就好辦。他最不怕的,就是敞開天窗說亮化,現在王振華一明確表態有要求,他臉上的神色,反倒好看了許多。
對王振華也格外客氣起來,拿過旁邊一盒剛開封的進口雪茄,笑著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