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捕了?”另一名叫郝忠的隊員問。
唐三說:“後麵的事情,很奇怪。他們給我吃了一碗粥,然後,他們一個姓王的隊長就問了我一些話。”
“什麼話?”
“他問我,山裏有多少人,斷糧多久了。”
“他們知道你是遊擊隊了?”薛柄文說。
唐三說:“是的,他看起來不像是詐我。我身上有傷,他們隻要稍有點經驗,就能夠識別出我的身份的。這個王隊長好象對山裏的情況非常熟悉,還念了一首詩給我聽,我就記得兩句,叫作囊中存米清可數,野菜和水煮。”
“這個反動派,還有點文化呢。”郝忠不憤地說,“他是在嘲笑我們吧。”
薛柄文問道:“然後呢?他們為什麼又讓你回來了?”
唐三說:“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他跟我說,他想幫我們一個忙,允許我們到鎮上去買米買菜,而且所有的錢都由他出。”
“他是想讓我們投降嗎?”
“不是,他說,他隻是希望我們吃好、穿暖,好好訓練。還說,過兩年形勢就會發生變化。”
“這可是真有點奇怪。”郝忠撓撓頭,“他是什麼意思啊?”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想麻痹我們,放長線,釣大魚,把我們盡。”薛柄文做恍然大悟狀地說。
唐三搖搖頭:“我看不像。你想,如果我們派幾個人去買米,他就算抓了我們幾個人也沒什麼用,否則他就不會放我了。等我們有了米,藏到山裏去,他們不是更難對付我們了嗎?隻要我們自己不上當,他這個計謀,又有什麼用呢?”
郝忠問:“他是說我們可以隨便去買米,而且錢由他們出嗎?”
唐三點點頭。
郝忠說:“不管他是什麼計,我們就將計就計。我們現在就大大方方地去買米,然後背回營地去。我們多加點小心,不讓他們發現我們的蹤跡就可以了。”
“這太冒險了吧?”薛柄文猶豫道。
唐三說:“小郝說的,也是我想的。我反正已經被他們抓過一次了,幹脆我再去一趟,把米買來。如果我被捕了,你們就趕緊離開。”
“不行,要去我去。”郝忠爭辯道。
唐三說:“我一定得去,要不,他們怎麼認識你呢?還是我去吧。”
薛柄文說:“我跟老唐一起去吧,小郝到鎮邊上去等著。如果我們兩個被捕了,你就趕緊回去報信。”
“我跟老唐去。”郝忠說。
唐三看看他倆,說:“還是小薛跟我去吧,小郝性子太急,經驗不夠。來,這裏有點吃的,是那個王隊長送給我的,說是給我的同誌們吃的。”
唐三把布袋子打開,三個人同時都驚呆了。郝忠說:“洋餅幹?還有這個,是肉罐頭嗎?”
唐三拿起肉罐頭盒子看了看,說:“這是美國產的牛肉罐頭,我們有一次曾經繳獲過幾個,後來大家沒舍得吃,都送給軍裏的首長了。”
“我們也別吃了,留給病號吧。”薛柄文說。要說起來,當年遊擊隊戰士的覺悟真不是吹出來的,如果沒有這種團結友愛的精神,這些部隊也不可能在如此艱險的條件下堅持了三年。
“對,留給病號吧。”郝忠也支持道。其實,剛才在看到罐頭盒子上畫著的肉的圖片時,他已經流了很多口水了,但他還是很堅定地支持了薛柄文的意見。
“咱們吃幾塊餅幹吧,一會背米還要體力呢。”唐三說著,拆開了一包餅幹,與兩名戰士分食。
“真香啊。”郝忠邊吃邊感歎道,山裏斷糧已經很多天了,食鹽也嚴重缺乏。這種帶著鹹味、烤得噴香的餅幹,對於遊擊隊員來說,真是珍饈美味了。
薛柄文吃完兩塊餅幹,站起來說:“老唐,現在我有點相信這個羅隊長的誠意了。不管怎麼說,這些餅幹和肉罐頭可不是隨便就能拿來送人的。走吧,為了全隊同誌們的糧食,我陪你去冒一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