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的抵抗終於崩潰了,衣著不整的日軍士兵隨著高橋次郎逃出了營地,向東邊潰敗而去,國--軍士兵追擊了近兩裏路,考慮到敵情不明,不敢繼續前進。高橋大隊的殘餘人馬這才得以逃生。

蔡榮基帶著後續部隊跟了上來,眾人歡天喜地地把日軍來不及帶走的重武器都搬回了原來的陣地。要說日軍的裝備的確是夠好的,光重機槍就有20多挺,擲彈筒20多具,還有兩門九二式步兵炮,至於輕機槍更是沒數了。

“團座,這一仗打得過癮啊!”甘雨亭渾身是血地來到蔡榮基麵前,舉手敬禮。他剛才與幾個日軍士兵進行了一場白刃戰,身上沾的有敵人的血,也有自己掛彩流的血。

“雨亭,辛苦了。傷亡怎麼樣?”蔡榮基問。

甘雨亭黯然道:“50個老兵,剩下12個,而且都掛著彩。”

“唉,讓人把殉國的兄弟好好收斂起來,都是英雄啊。”

“不過鬼子比我們慘多了,很多人連褲子都沒來及穿就被弟兄們直接射殺在帳篷裏了。具體戰果還沒有統計,估計光被打死的鬼子就不下300了,鬼子這個大隊算是徹底殘了。”甘雨亭自豪地說。

“這一仗,起碼給我們贏得半天時間,估計鬼子再組織人馬前來進攻,也得到明天中午以後了。不過,這一仗也把鬼子打疼了,明天他們的報複估計會非常狠。”

蔡團的士兵把日軍留在營地裏的物質搬運一空,連帳篷也一起拆掉運回己方陣地了。被打死的日軍屍體整整齊齊地碼在一邊,等待著日軍自己來收拾。

蔡榮基率隊回到陣地上,安排一部分士兵先去休息,另一部分士兵連夜加修工事,重新構築火力點。全團能夠打仗的隻剩下500多人了,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帶著輕傷的。能不能再守住一天,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工事是否穩固,此外就是用兵的方法是否得當。

蔡榮基把各營的營長召集起來開會,對大家說:“明天,我估計日軍會增加兵力對我們發動進攻,屆時我們會麵臨著比今天白天大得多的壓力。明天的仗怎麼打,大家有什麼想法?”

二營長說:“今天白天的一仗,我們多人對日軍多人,兵力上我們略多一些,火力上他們略猛一些。最後的結果,我們雖然把他們打垮了,但我們的損失還更大。明天如果日本人增兵了,在兵力上占了優勢,我們恐怕難逃噩運。”

一營長盧運達說:“難逃就難逃吧,拚了唄。今天也打得過癮了,明天能拚一個算一個。”

三營長說:“既然上了戰場,也就不想著還能活著回去了。但死要死得有價值。我們的任務是再守一晝夜,如果大家都打死了,誰來守呢?所以,我覺得我們要盡量地遲滯敵人的腳步,能拖一刻算一刻,最後沒辦法了,再拚個魚死網破也不遲。”

盧運達說:“誰不是想著遲滯敵人,問題是,你有什麼好辦法?”

三營長說:“我的設想是這樣的,把全團現有的人手分開來,三五成群,各自為戰。變成一個一個的硬釘子,逼著敵人一個一個地去拔。隻要一個釘子費它10分鍾的時間,50個釘子就是500分鍾,差不多就該拔到天黑了。”

蔡榮基看著三營長,半晌不吱聲。

甘雨亭在一旁說:“我倒覺得三營長這個想法不錯,我們後麵就是一個村子,我們可以把一部分兵力布置到村子裏去,跟敵人打巷戰。”

蔡榮基說:“三營長這個想法的確不錯,但我很難下這個決心。按這個辦法,每個釘子最終都是必死無疑的。因為以三五個人來與日軍的大隊人馬對陣,絕無生還的可能。”

盧運達說:“其實我們就按現在的辦法守下去,也是九死一生。鬼子的火力密集,我們一群人聚在一起,鬼子一發炮彈過來,我們就死一片。還不如這樣分散開來。我建議再組織敢死隊,我當隊長。”

其他兩個營長和甘雨亭也都舉手道:“我也算一個!”

蔡榮基看著大家,點點頭,說:“好吧,在全團征集敢死隊員,每5個人一個組,配備兩挺輕機槍,組成一個火力點。所有的擲彈筒和重機槍集中到小村子裏去,作為支援火力。隻要拖住鬼子一晝夜,我們就完成任務了。火力點的選擇要考慮周全,盡量留出撤退的通道。雖然說是敢死隊,還是盡量讓兄弟們能夠全身而退。”

與蔡榮基估計的時間一樣,第二天臨近中午時,日軍一個大隊的增援部隊從吳淞口趕過來了,與敗退的高橋大隊彙合,共計1400餘人,再次進犯佘山的蔡團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