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鄧寶光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差點沒把我的老排長給挑了。”

“什麼?”葉孝先失聲道,“你不是兜回去要殺鬼子麼,怎麼把你排長給挑了?”

“因為鬼子就是排長他們這些突擊營的老兵扮的,敢情那三天三夜跟在屁股後麵攆我們的小鬼子就是他們假扮的。”事隔將近半年,鄧寶光說起這一段都還是心中憤憤難平,因為那三天的記憶實在是太慘痛了些。

“這是誰想的損招呀?”葉孝先道,“這也太損了吧?”

“兄弟,你可真有種。”鄧寶光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道,“敢說旅座損的,你還真是頭一個,就是我們團座也不敢這麼說呀。”

“啊,是旅座讓這麼做的?”葉孝先滿臉的難以置信。

“要不怎麼讓一群剛剛從集中營裏逃出來的潰兵連續急行師團三天三夜?”鄧寶光沒好氣道,“換您試試?”

葉孝先撓了撓頭,不說話了。

見葉孝先還是有些緊張,鄧寶光又道:“葉排副,你見過子彈從腦袋上穿過的景象嗎?”

葉孝先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旁邊另外十幾個跟葉孝先同時入伍的新兵蛋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有兩個膽小的更是開始兩腿打顫了。

鄧寶光卻是越說越讓人心驚肉跳了:“我跟你們說,當子彈從人的腦袋上穿過。這好好的腦袋瓜子一下就跟砸碎的西瓜似的,全碎了,什麼腦漿、腦肝、血水全都像砸爛的西瓜瓤似的,噴出去足有十幾米遠,那個慘喲……”

葉孝先和十幾個新兵蛋子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這還不算是最慘的。”鄧寶光又道,“最慘的是被鬼子的榴彈炮給直接命中了,那時候你會發現自個突然間就飛了起來,而且飛著飛著就發現自個腰部以下的家夥什,什麼腿呀腳啊卵子啊啥的,全都不見了。”

“落地之後,嘿,你還不會馬上死,至少得嚎上十七八聲,又疼個死去活來,就像是滾到油鍋裏趟上十七八個來回,那時候,你們就會知道,死,其實是一種享受,真的,我不騙你們,老排長臨死前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排長,老排長怎麼死的?”葉孝先的臉色有所恢複,鄧寶光越說越可怕,可葉孝先卻似乎不那麼緊張了。

鄧寶光卻立刻沉默了,臉色也一下陰了下來。

看到排長的臉色多雲轉陰了,旁邊十幾個新兵蛋子見狀趕緊四散而去。葉孝先也非常識趣地拿起腳邊的花機關,開始仔細地擦拭起來。

…………

徐州城內,突擊旅旅部。

急促的腳步聲中,身姿筆挺的王振華已經在唐大山和董成龍的簇擁下大步進了電訊室,包括少校隊長陳青雲在內,電訊隊的所有女兵趕緊起身立正,突擊旅現在真是正規化了,電訊隊都是一色的漂亮女兵,而且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大姑娘家。

陳青雲少校扭著纖腰迎向王振華,立正敬禮道:“旅座。”

王振華點了點頭,道:“立即以明碼通電全世界,半月之內,日寇休想踏入徐州半步!”

“是!”陳青雲少校很幹脆地大聲應答,旋即扭頭向旁邊的女報務員道,“立即將旅座的講話以明碼發出去。”

突擊旅的電訊設備已經換成了大功率電台,覆蓋範圍已經由最初的幾百公裏擴展到了世界的每個角落,很快,王振華的這句豪言就以明碼發向了世界的每個角落,其中就包括西方各國以及日師團大本營的電台。

王振華這麼做其實就是在向日師團下戰書,將日師團的注意力吸引到徐州來。

徐州地處隴海鐵路以及津浦鐵路的交彙點,戰略位置的確重要。日師團如果沒有徹底占領徐州,徹底打通津浦鐵路以及隴海線,那麼向西進攻河南乃至再向南進攻武漢就是空談,從戰略上講,幾乎就沒有實現的可能。

但是,王振華擔心日師團會由於誤判形勢而“冒進”。

因為日師團在發現國師團主力已經南撤大別山之後,就會想當然地認為徐州已經成為他們囊中之物,就不會再去考慮占領徐州的問題,更不會考慮打通隴海線以及津浦鐵路的問題,基於這樣的判斷,日師團的重兵集團就很可能會沿著隴海線、平漢線長驅直入,進攻武漢。

而此時,國師團的數十萬精銳部隊仍在大別山中打轉,程潛第一戰區的主力也仍在平漢線北段與日師團華北方麵師團對峙,根本就無暇分兵保衛武漢,而僅憑武漢衛戍司令部的十幾個新編師,是絕不可能擋住日師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