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陸定一忽憶“六月雪”!劉少奇沉冤昭千古(2)(2 / 3)

陸定一想到這裏,輕輕地吐了口氣,仿佛吐出了胸中的積鬱。使他心裏舒朗的是,《二月提綱》由彭真、他和康生三人前不久去武漢向毛主席彙報後,由中共中央正式下文批發全國了,學術批判過火的傾向該是可以得到糾正了。

“沒有百花齊放,哪有這樣絢麗多姿的春天呢?”陸定一的目光視著窗外的景色,思路擴展得很遠很遠。

是嗬,自然界給予人的,不僅是景觀,還有啟迪。

陸定一南方之行的首站是上海。

兩個月以前,他曾去過上海一次,那次來是去年12月,他被通知參加在這裏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擴大會議,但他並不知道會議的內容是什麼。到開會之後,才明白是揭批羅瑞卿。他所在的小組會上,葉群哇裏哇啦地作了三天的報告,咬牙切齒地曆數羅瑞卿所謂反對林彪、陰謀篡軍反黨的“罪狀”。令人不解的是,羅瑞卿本人卻不在場,名曰:“背靠背揭批”。當然,他更沒有想到,到後來會把自己同羅瑞卿硬扯到一起,被當做所謂“彭羅陸楊反黨集團”的成員遭受打擊。

他這次是於3月6日到達上海的,到車站迎接他的是張春橋和楊西光。在這時,他還遇到了“老夫子”陳伯達,據稱,“老夫子”是剛從西南回來,要檢查身體,正是這位“老夫子”,在即將到來的4月裏,擔當起草《五一六通知》的主筆。

在上海稍作停留後,他又啟程去江西,到達英雄城南昌。南昌,他是第一次來,他參觀了南昌起義紀念館,八大山人墓,重點是考查江西勞動大學,聽了各方麵的彙報。

在南昌,他應邀對幹部講了一次話,講到了學術討論和對曆史人物評價問題。盡管已經在批判吳晗的《海瑞罷官》,他仍然堅持認為,對於海瑞的評價,仍是可以展開討論的。

接著又一路風塵上了井岡山,下山後看了吉安樟腦廠,然後途經瓷都景德鎮,來到了安徽。

在安徽期間,陸定一感受到一種不同的氣氛,在這裏人們不敢請他講話、作報告了。圍繞《海瑞罷官》的鬥爭並沒有結束。有消息傳來,《二月提綱》和它的製定者們受到了嚴厲批評,其中特別點名批評了中宣部:“1962年十中全會作出了進行階級鬥爭的決議,為什麼吳晗寫了那麼多反動文章,中宣部都不要打招呼,而發表姚文元的文章卻偏偏要跟中宣部打招呼呢?難道中央的決議不算數嗎?”

姚文元的文章發表後,陸定一確實感到氣憤,說過“發表這樣的文章,要給我們看看嘛。”他反對姚文元把學術問題說成是政治問題,並對他這篇文章要在《人民日報》發表進行過抵製,不同意發頭條。在1966年1月2日彭真召集的文教、報刊、北京市和部隊有關負責人的會議上,彭真強調“放”,並說“政治問題兩個月以後再說,先搞學術。”陸定一也在會上說:先搞學術問題,政治問題以後再說。他在其他場合還說過:姚文元的文章,要是沒有最後一部分(即“《海瑞罷官》要人們學什麼”這個集中政治批判部分)就好了。

接著還有更加嚴厲的批評:“扣壓左派稿件,包庇反共知識分子的人是‘大學閥’。中宣部是閻王殿,要‘打倒閻王,解放小鬼’!”

陸定一覺得問題有點嚴重。可是《二月提綱》錯在哪裏呢?

最使他疑惑不解的是:《二月提綱》是中央正式下文批發的,現在怎麼又翻了?

現在人們不難看出,在對待《海瑞罷官》問題上的嚴重分歧,表明著此時在一個重大的指導思想上發生了嚴重分歧——怎樣看待“雙百方針”?

陸定一是“百家爭鳴”方針的倡導者之一。

“百家爭鳴”是毛澤東在1953年對中國曆史問題這一個特別領域的研究提出來的,但沒有公開宣傳。1956年4月27日,在毛澤東的居所頤年堂召開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討論中,陸定一反映了當時生物學界、醫學界、文藝界等領域發生的在學術討論中貼標簽、戴“政治帽子”和“哲學帽子”的現象。針對這種情況,他在發言中提出:“對於學術性質、藝術性質、技術性質的問題要讓它自由,要把政治思想問題同學術性質的、藝術性質的、技術性質的問題分開來。”

就是這次會議上,決定對學術和科學工作采取“百家爭鳴”的方針。第二天,毛澤東在總結發言中說:“‘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我看這應該成為我們的方針。”在隨後舉行的最高國務會議上,毛澤東正式宣布了這一方針。1957年3月,他在中國共產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又講到這個方針是基本性的也是長期性的方針。

1957年5月26日,陸定一應郭沫若之邀,在懷仁堂向首都知識界作題為《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報告,對“雙百方針”作了詳盡透徹的說明。他說:“我們所主張的‘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提倡在文學藝術工作和科學研究工作中有獨立思考的自由,有辯論的自由,有創作和批評的自由。”“‘百花齊放,百家爭鳴’是人民內部的自由在文藝工作和科學工作領域中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