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

老人琢磨這片刻,應承下來,看著吳誌強和秘書走開,剩下的人開始互相籠絡著,這晴朗的海邊,載不動太多的憂愁,遠在數百公裏外的強雷雨斷是侵犯不了他們的享樂。隻是傅璟琰,再沒有舒展過眉頭,連他自己都斷定認為是與生俱來的偽善情感的能力都喪失掉,他在不斷的掙紮著。他知曉,每每那樣的惡劣天氣,古老式樣的房子就顯得更加陰冷清戾,吱吱呀呀的木頭窗戶總是像要被擊裂開來,她自小就恐懼這樣的情景,深夜裏,偷偷的蜷縮在他的懷裏才能安寧……

那是他們之間最為隱藏的秘密,那樣的親近,可以敵得過一切,忘卻一切,隻是他不清楚,現如今,他這算在做什麼?她的任性不是說好了他來扛嗎?不是心裏也默念著愛護嗎?

焦灼著,他的靈魂仿佛在遊離,那樣的魂不守舍持續著。直到晚間,兩家首次的聚餐,那似足了豪宴的擺設和等級,吳佳媛依然被安排坐在他的身邊。吳誌強也再次出現。

“誌強,可都安排好了?”傅亦衡代替者父親開了口。

“都好了,讓傅老操心了不是。還好預報給的及時,這風雨真是無情,來的也沒有預兆。”

“果真測得準確了?”

“下午就變了天,說是烏雲蓋頂著,閃電也不停,電台都發了通知,說是惡劣的天氣注意防範的,我負責的市建都排點過了,問題不大,看來我們這次出來度假是對了,壞天氣可是讓人心煩。”

“可不是。”

“亦衡,槽糕——”主位上的老爺子倒是皺了眉,叫聲引得大家注目著。傅璟琰也翹首,他等著爺爺說著什麼,契機著……

“快叫警衛把我的院子裏那幾盆蘭花挪進屋子!”

枉然,爺爺想著的是他的心愛的盆栽而已。傅璟琰心裏瞬間涼了大半,恍然間覺得可笑,可笑至極!為什麼身處激烈權利爭鬥中心的人,卻總是自居熱愛園林花藝,赫,是不是他們總是在尋找某種慰藉,寄托著內心深處對平靜安寧的渴求?

傅亦衡撥著電話,匆忙的命令著人搶救老爺子的盆栽。傅璟琰再望望周遭餐桌上的人,他們真的是矯情,個個都配合著焦急擔憂的麵孔,他清楚,他自己也是,可是,那是真切的擔憂——擔憂著被人遺忘幹淨的她!

“爸,還好,說是園丁師傅有眼力見,老早就收拾著進了屋裏,一點兒雨芯兒都沒有沾上。”

眾人才是如釋重負的模樣,連連稱幸運。那些氣場卻壓抑著傅璟琰,他做不出任何的反應。

“好好,吃飯吃飯。”

那餐,他也如同嚼蠟。待到結束,。他們挪了位置坐在露台。他繞開長輩的視線,獨站在憑欄的地方。天色黯然一片,他看著,心頭越發覺得堵。

突然,“璟琰。”他轉身,那女子還是那樣的麵目,他再做不出什麼微笑來迎合,冷著的麵目像是瞬間煞住了吳佳媛的熱情。是的,他甚至懶得再安慰她的情緒,依舊不帶快意的看著她,等待著她的騷擾。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我們挺幸運不是?聽爸爸說,現在市裏風雨來的厲害,好多的路怕出意外都給封了起來。”

他的嘴抿的更緊,麵部的線條出奇的僵硬。她卻還在說。

“璟琰害怕雷雨天嗎?赫,忘記了你是男孩子。女生都膽小吧,尤其是我,遇上了打雷閃電的時候,隻敢窩在被窩裏,動都不敢動,那忽明忽暗的,尤其在夜裏……”

話語還在進行,高大的身影突然丟離她,沿著露台階梯迅速的跑開,她遲鈍,待到反應,“璟琰……”回頭隻看見他的背影,“你……”再出聲,他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