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坐在最旁邊的一個麵試官開口,“你為什麼會選擇這門工作,按理說,你的學曆應該能夠找到更好的工作。”

為什麼?

似乎她也找不到答案,從回國那天,她的每一個選擇好像都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連她自己都覺得仿佛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般。

還有就是,如果能夠找到其他滿意的工作,她也不用來這裏麵試了。

夏冉笑容顯得有些尷尬,但很快平複了心情,侃侃而談:“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所以,你選擇了我們莫森?”

“說實話,我現在很需要一份工作。”因為我在之前的所有麵試都碰了壁。

聽到她這麼說,另一房間裏的兩人各有所思,胡安靠在旋轉椅子上,不由得有些佩服起這棟大樓的主宰者,手裏的手機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在一個對話框裏發了出去。

請君入甕,好招。

——胡安。

守株待兔,一般。

——蕭山。

兩人相視而笑,繼續注視著會議室裏的一切。

麵試進行的很順利,夏冉從會議室裏出去,蕭山和胡安才從房間裏出來,與此同時,兩人的手機竟然在同一時刻響了起來。

打開一看,是一封簡短的信息:

老板交代,如果有工作上的事情請直接打電話給他。

謝謝。

——寧遠。

C市的夏天已經過了大半,但是太陽依舊火辣的刺眼,剛剛睡過午覺的夏冉意外的接到了來自夏世軒的電話。她起身將房間裏的窗簾拉上,那邊也正好問她:“我們到家了,你要回來嗎?”

夏先生說的不是廢話嗎?

她不回來,難道一直蝸居在這家酒店裏嗎?

“回,馬上回。”匆匆的把電話掛了後,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打包起來。

也沒和蕭山打招呼,在酒店外攔了一輛計程車,便動身回家。

車子很快停在南苑小區裏,站在熟悉的地方,心情都莫名的好了幾分。

“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人未到,聲先到。隔著防盜門,夏冉抬著兩大行李箱,艱難的蹣跚在樓道裏。

因為南苑是C市較早開發的樓盤,加之樓層過低,小區裏根本就沒有配備電梯這種神物。夏冉從一樓爬到三樓時,整個人已經氣喘籲籲了。

喊了半天,嗓子都有些啞了。

“夏先生,夏太太——”氣急敗壞,她幹脆將手裏笨重的行李箱推到腳邊,一屁股就坐在樓層的拐角處。

仰著脖子,嘶吼,“夏世軒,王雨虹。”

“你個小兔崽子,亂嚷嚷什麼。”在夏冉百折不饒,再接再厲的喊聲中,住在五樓的夏家兩口子總算是聽見她的哀嚎。

夏世軒腳下的拖鞋隻剩下一隻,見女兒癱坐在地上,連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左看看右看看,就好像是看見一種陌生的生物似得。王雨虹更是頂著一張貼著黃瓜麵膜的臉就出來,見她一臉疲憊倒也是心疼的問道:

“怎麼了?”

“走不動了……”

在夏爸爸放羊式管理下,夏冉從小就被迫培養成一個獨立向上的女孩。

在夏家兩口子眼裏,自家的女兒是那種抗五十斤大米一口氣上五樓都不帶喘的,像現在這樣鼻涕都幾乎要跑出來的樣子還是頭一回見到。

夏世軒一臉嫌棄的看著女兒,“在英國住了幾年,倒是把你給養嬌氣了。”

“廢話那麼多,快幫她提上去。”王雨虹不比丈夫那般隨性,她向來主張男孩子窮養,女孩子富養。放夏冉出國留學,她時常悔恨不已。一有機會就要搬出來說上幾句,“都怪你,當初我就說不能讓她一個人去國外,你非讓她去……”

夏家習以為常的兩人又開始拌上嘴來,莫名的內心暖暖地。

而她幾乎忘記了夏家的每日三大旋律,一吵、二鬧、三平靜。

才剛回到家裏,媽媽已經迫不及待地鑽進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向她的姐妹們請教美容的秘籍。

夏爸爸更是悠閑,拿著早晨剛買的都市報,坐在沙發上便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獨獨留下夏冉一人與自己的兩大箱行李,大眼瞪小眼。

不知怎的,剛剛那股暖流還未跑到心尖,便已經開始消化在胃裏。

徒悲傷,她到底是不是他們親生的?

自己忙忙碌碌地收拾完行李,打掃好房間後,拖著疲憊的身子剛從臥室裏出來,便聽到坐在沙發裏的爸爸說:“待會兒,記得給我們煮中飯。”

夏冉赫然抬起頭,雙眸睜的圓圓的,不可置信的看著吝嗇的頭也沒抬的父親大人,“爸爸,你老實說,我是不是你和媽媽撿來的?”

“嗯……”夏世軒將手裏的報紙收好,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壓了一口烏龍茶,咂吧咂吧嘴說:“你猜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