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煜醒時,船上除了他自己再無一人。他竟睡得這樣沉,心塵去了哪裏?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升。杜煜四下看去,哪裏得見半點身影。
杜煜急忙將船劃向岸邊,向岸邊漁夫問道:“可曾看見與我同來的那位姑娘。”
那漁夫道:“一刻鍾之前,兩名婦人將那姑娘帶走了。”
“那兩名婦人是何模樣?”
“將近四十歲的樣子,中等身材,略有些胖。那兩名婦人想是姐妹,看那穿著應是不俗。那兩人可是了得,劃起船來即快又穩,且無半點聲響。”
杜煜腦中思緒飛轉,四十來歲,婦人,穿著不俗,功夫了得……究竟是何人?
“她們向何方離去,可有騎馬?”
那漁夫點點頭道:“她們駕著馬車沿著這湖岸向南行去……”
話未說完杜煜已循著漁夫所指方向一路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車轍壓過的痕跡。
杜煜躍上踏月順著馬車的痕跡追去。
追得一段路程,果然見到一駕馬車停在湖邊。杜煜飛奔過去,躍下馬,抽出腰間軟劍便向馬車夫刺去,那馬車夫被突如其來的一劍嚇得從馬車上滾落下來。待反應過來,連忙磕頭如搗蒜,大聲呼道:“壯士饒命,壯士饒命!”
杜煜沉聲問道:“剛才可有兩名婦人與一名女子乘坐你的馬車?”
“是的,是的。”那車夫忙不迭失地回答。
“她們往何處去了?”
“他們乘著船走了,我也不知往哪裏去了。”
杜煜垂下手中的劍,茫然望著湖麵,不知如何是好!
那馬車夫緩過神來,爬上馬車狂拉韁繩,飛奔逃走。
……
心塵悠悠醒來,剛才怎麼回事,她腦中一片模糊,隻覺好像後頸似被蟲子叮了一下然後便暈倒過去。現在醒來,已然不在船上,也不見阿煜躺在自己身邊。隻覺自己手腳都被縛在一個椅子上動彈不得。
四處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清,隻透過門縫隱約看到一點燈光。接著聽到一陣輕輕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其中一人道:“這姑娘我們該怎麼辦?”
另一人道:“那閻羅說了,不需惜力,隻管問出那孩子的下落便可。隻一點,沒問出下落不許叫她斷氣。”
“嗯,那便好辦。”
“已經兩個時辰了,這丫頭也已睡得夠久的啦。”
心塵心中一陣緊張,這聲音,這聲音她記得!這兩人說話的聲音與去年獄中給蘇姐姐施針的婦人的聲音一模一樣!難道……
心塵還未及細想,便聽“嘭”的一聲,門被打開,隻見兩個婦人押著一個婆婆走進屋來。
心塵抬起頭一看,這不正是昔日與她同住一個牢房的婆婆麼。
心塵不禁吃驚喊道:“婆婆,你如何在此?”
其中一個婦人冷笑著說道:“袁婆,你與沈姑娘許久不見,你可要對她說兩句話。”
袁婆張著右手,三個手指上塗滿藥膏,她聽了那婦人的話,恐懼地應道:“好,好!”
“那便好好說,說清楚。”另一婦人說著,將手中的油燈放下,兩人便轉身出了門。
待那兩名婦人離去,心塵問道:“婆婆,你怎麼會在這裏!”
袁婆嗚嗚地哭道:“丫頭,都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
“怎麼啦。婆婆您的手是怎麼回事?”心塵看到婆婆嗚嗚地流著眼淚,隻用左手去擦眼淚,右手五指卻僵直地伸著。
“她們,她們對我用了針刑,我受不住,所以將你與蘇姑娘呆了一晚的事情說與她們聽了。”
“哦?”心塵滿心疑惑,卻隻見袁婆滿眼的恐懼。
袁婆一迭聲地對不起,心塵忙道:“婆婆快莫這樣說,若不是我去找蘇姐姐,又怎害得您受這種苦。”
袁婆道:“丫頭,蘇姑娘是不是有個兒子?你若是知道他在何處,你就告訴她們罷,也免得受苦。這針刑,實在,實在教人承受不了!”袁婆說著這話,回想起前幾日受刑的情形,仍是心有餘悸,又道:“你是受不住的!”
心塵感受到袁婆的恐懼,自己亦忍不住心中一陣膽戰。她顫聲說道:“我,我不能辜負蘇姐姐的托付。我不能說的。”
“你這丫頭怎麼這樣傻,那孩子自有他自己的命。你又何必受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