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唐昭宗遷駕汴梁(1 / 2)

帝出宮上車駕,駕前二人跪下,視之乃尚書周侃、左仆射伍習,帝問:“有何事?”侃曰:“今聞陛下欲遷都汴梁,故來源耳!”帝大怒,曰:“朕心喜上汴梁,如何苦諫?”即令武士拽出都門斬首,百姓莫不垂淚。下令遷都,來日便行。此時裝載金銀緞匹玩好之物,數千餘車,徑往汴梁去了。

卻說昭宗方才到了灞陵川,忽見旌旗蔽日,塵土遮天,一陣人馬到來。百官盡皆失色,帝大驚。大將軍杜友年出馬曰:“來者何人?敢攔聖駕?”繡旗影裏,王彥章出馬,厲聲便問:“天子何在?”帝戰栗不能言。群臣聞知,皆無所措。王搏向前叱之曰:“來者何人?”彥章曰:“大梁王前部先鋒王彥章是也!”王搏曰:“汝來劫駕,是來保駕?”彥章曰:“奉梁王旨,特來保駕!”搏曰:“既來保駕,天子在此,何不下馬?”彥章大驚,慌忙下馬,拜於道左,帝以言慰撫,彥章拜謝,帝人汴梁城。

是日登殿,百官朝賀,各依位次侍立。自是朱溫縱橫朝廷,謀立異誌,盡人皆知,內外之兵,盡歸掌握。溫請丞相李英曰:“吾欲殺昭宗,自立為帝何如?”英曰:“可就此時行事,遲則有變矣!來日於偏殿排筵,隻說與朝廷洗塵,再奏過帝,此離宮門不遠,不好出入,討個執照。大王可選下好漢,埋伏彼處,親自帶劍上殿,索取天下。帝與不與,隻此殺之。”

溫甚喜,即便教人排筵會於偏殿,來日請帝。

次日,昭宗升殿,溫奏曰:“臣欲於王府安排筵宴,與陛下拂塵,臣不敢請,乞陛下借一偏殿,方好行樂。”帝曰:“汝有此意,可於椒蘭殿上設宴,特賜回駕牌五百麵,與卿執照,門上不敢阻擋。”朱溫領旨,遂選五百鐵騎,來往於殿下,請帝於殿上,同文武百官,各依尊卑為序,近侍執盞。酒行數巡,食過五味,隻見朱溫帶劍上殿,帝見了唬得魂不附體。溫叫止樂停酒。溫曰:“今日大事,眾官聽察!”眾皆起身側耳。溫曰:“天子為萬人之主,以治天下,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社稷,留此**何用?可將大位讓與我!”眾官聽罷,默然無語,各低頭覷地。

忽宴上一人推桌直出,立於筵上大叫:“不可!梁王焉敢發此語,欺俺唐朝無人物耶?主上又無過惡,安敢無理!吾知汝懷篡逆之心久矣!”眾皆大驚。朱溫視之,此人乃保駕大將軍,姓淩名圭,遂向桌上綽起一把金壺,望朱溫即打將來。梁將王彥章在後麵大怒,叱之曰:“朝廷大臣,尚不敢言,汝何等之人,敢如此大膽?”即拔所佩劍,將淩圭斬之。帝見殺了淩圭,下殿便走。彥章趕上,扯之曰:“陛下肯與不肯早決!何故走乎?”此時,帝驚得麵如土色。帝曰:“容朕思之。”

左仆射張文蔚曰:“陛下差矣!古之帝王,無德讓有德,自古皆然。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也。須不是陛下祖宗自古傳到今,請陛下思之。”中書門下楊涉曰:“自古以來,有興必有廢,有盛必有衰,豈有不亡之國,安有不敗之家?陛下唐朝相傳已二百年,氣運已極,不可自決而惹禍也!”帝曰:“今日酒醉,非推讓之處耳!”朱溫提劍自欲殺之,右仆射止之曰:“不可!陛下已許大王耳!尚容再議,不必造次。”溫怒乃止。昭宗哭回後殿,百官皆哂笑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