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病來得突然,也不在軒轅雪的預期裏,不過她倒是慶幸的。想著可以靜靜待在內院裏,不用去外頭自然也不會遇見淩鉉。夜替皇兄去監視欒家去了,沒人在旁看著,自己倒也清閑自在了不少。這日用過早膳軒轅雪見日光尚好,便就帶著傾月去了花園。
因明尚國創國之君頗喜歡園林山景,也特地將這皇宮打造的別有洞。前三殿用於朝政議事之用,後麵六七個三進三出的宮落,各個院落裏又有幾院,不正中間各宮圍著的禦花園,就各宮之中也有涼亭水係,亭台樓閣算是處處景色了。
軒轅雪和眾公主住在東南側,算是比較靠裏的內庭。一般情況,沒有召見或是皇帝的允許,外臣是不能進來的。因此,軒轅雪覺得足不出戶定是絕對安全。
軒轅雪坐在涼亭下悠閑愜意,就叫傾月將琵琶拿了出來,軒轅雪撥弄兩下琴弦,許久沒彈恐怕也是手生得很,於是,挑了最簡單的《夏詠》。軒轅雪雖是從聰慧可就是對於音律不太擅長,能出手的無非就是琵琶和古琴兩樣,可不像是其他公主們那樣的多才多藝。
一曲過後,軒轅雪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看著遠處的宮宇,還好沒有其他公主出來,不然就她這二把刀的手法,恐怕要讓人笑話了。
“皇姐好興致。身子可好些了嗎?”軒轅灝響亮的聲音傳來,軒轅雪都不用抬頭看就知道定是一副嬉笑打鬧的表情,這個弟弟啊,可真是……軒轅雪起身剛要打趣,卻對上了一對熟悉的眸子,隻覺得渾身如同電擊了一般,僵硬的半點兒不聽使喚。
是他!軒轅雪凝視著淩鉉,如往昔一樣,還是那張溫然俊朗的臉龐,無可挑剔的笑容,完美的映襯著他的五官。雖然都淩鉉與軒轅銘不相伯仲,可軒轅雪更是喜歡甚是貪戀淩鉉的相貌。自己的皇兄也許是看多了,軒轅雪總是覺得太過冷峻。
可淩鉉卻不同,他對他人淡漠也好,謙和也罷,但他始終對軒轅雪是那種含情的嗬護,如同溫泉之水一般,溫和輕柔卻不失力道。
嗬嗬……軒轅雪強忍著不讓早已酸的眼眶中滲出水來,始終還是見到了。她幹咽了幾口,卻依舊不能平複心緒。
時隔快三年的時間,淩鉉也是第一次見到軒轅雪。其實往裏頭閑逛,本是他自己的主意,隻因淩鉉自己也是渴望見到軒轅雪的。自從皇父去世自己回到北靖國繼承大統以來,他雖不在軒轅雪的身邊,可從未放棄過打探她的消息。
他對她的一切幾乎了如指掌,他知道他三年前傷了她,也知道她傷的很重。淩鉉看著麵前大病初愈的軒轅雪,心尖兒別提多心疼了,他愛她。隻是現下他還不能告訴她,因著他知道軒轅雪是個倔強的女孩,他要讓軒轅雪釋懷過往,他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來。
於是,淩鉉揚起標準的笑容,側頭淡淡笑:“想必就是三公主了。”一句話將軒轅雪從思緒中拉了出來,明知故問,軒轅雪冷眼盯著淩鉉。
自打前幾日在夜宴上,軒轅灝見著了淩鉉,不知怎的竟極其欣賞這個人,他早就知道淩鉉年紀輕輕就把紛亂的北靖國整治的井井有條,那料理氏族的手腕絲毫不比自己的皇兄差。
他向來最是敬重年輕有為的,自己皇兄自不必,而淩鉉論才智論品性都算是一等一的。
恰好,二人聊得很是投緣,軒轅灝本就是熱道的性格,今日也是在興頭上,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軒轅雪冷凝的麵容,隻管笑著應承,“可不是,這就是本王的三皇姐。可是個大美人呢。”
“是。”淩鉉深深的看向軒轅雪,又是那可以看穿人心的眼神,軒轅雪曾經淪陷過多少次?才至最後傷的那樣重?軒轅雪屏氣凝神,移開視線,對軒轅灝冷道:“皇宮禁院,灝兒該知道,嬪妃公主住的地方,外人如何能進!”
軒轅灝想著定是皇姐不知道淩鉉是誰,一拍腦門嗬嗬笑起來,“皇姐,這幾日病著。看弟弟糊塗的,還未給姐姐引薦,這位是……”
“誰都一樣。”軒轅雪半撇不撇的掃過淩鉉,她是心底害怕的,可又不能示弱。軒轅灝從未見過軒轅雪這副隱忍的表情,不全是怒意,中間夾雜著些許尷尬,些許……傷感?軒轅灝捉摸不透,隻是覺得軒轅雪不想見到淩鉉。
“鉉皇。”軒轅灝正想著怎麼圓和,他的四皇姐和五皇妹卻正巧走過來,看見淩鉉個頂個兒的興奮異常,看著鹿亂撞的樣子,軒轅灝也有幾分鄙夷。旁的宮女看呆癡迷也就罷了,好歹她倆是公主啊,怎麼也是絲毫沒有個矜持的樣子,總是要裝裝才好的呀。不然豈不是叫淩鉉笑話了去?
軒轅灝偷眼看了看淩鉉,淩鉉依舊溫然而雅,禮貌的點點頭,視線就又移到了軒轅雪的身上。
軒轅雪側身看著,興奮不已的二人,不悅喝道:“成何體統?叫她二人的管教嬤嬤自去領罰。”如今公主裏,嫡長公主已經癡傻,二公主也已嫁人,軒轅雪便是最大的姐姐了,自然管教得了下頭的妹妹們。宮人聽了躊躇上前,可這兩人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也不依這個長期不在宮裏的姐姐來欺負自家奴才。
四公主剛想反駁,卻聽淩鉉悠悠笑起來,“原來三公主這般厲害呀。”著,就走到了軒轅雪的身前,軒轅雪垂眼下來,並不去看他,隻道:“後宮,鉉皇還是少來得好。免得惹出事端,倒是顯得我們禮數不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