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帳內幾日,外頭漸漸開始擂鼓喧,畢竟眼看就要入冬了,這場較量也隻能戰決,若是到了冬日,雖然不會如遼青那般白雪皚皚,但也確實陰冷凍人,各方士氣難免受挫,若是熬過冬日再戰,行軍打仗流水的銀子,誰也不願白白擔著。
對於戰事,這幾日玄鈷也了一兩嘴,軒轅雪也不大擔心,畢竟,玄鈷得對,行軍打仗的事情是男人的事兒,她一個女子,還是安生兒些好。以往,軒轅雪總會放心不下,可如今,想得似乎更加的通明了些,那些鳳承載的人間離苦,樁樁件件的在軒轅雪的腦海中,記憶湧入開始何其痛苦,到了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反而看破了生死離別,那些以往所糾結的,倒也想開了不少。
臨行前的一日,軒轅雪將事情交代好,獨自出了營帳,不叫人跟著。
深秋的氣更外的好,高雲淡的,日頭也沒有夏日的毒辣,和風如沐叫人心下舒暢了不少。登上山丘,本是步伐輕盈,去見前頭兩個熟悉的身影,腳下一頓,軒轅雪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淩鉉……
離開淩鉉的時候,所有的打算都因著岐山之行被攪亂了,如今的軒轅雪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姿態麵對淩鉉,畢竟,她為了尋他,不顧一切的下了界。軒轅雪心中糾結,想見卻又不能見,想訴了所有的淒苦,又怕他恍然無措。看著淩鉉一旁的楚疑,軒轅雪淡淡浮起笑容,轉身還是決定離開。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淩鉉輕聲癡笑,連歎幾聲,似是嘲笑自己的愚昧,“凰兄!”
軒轅雪一驚,轉頭望去,看著淩鉉與楚疑的背影,眉頭緊鎖心尖兒更是被捏的粉碎,他……知道了?
“我知道,你愛她。”見著楚疑隻凝眉看著自己,淩鉉嘴角苦澀,上一世他對不住兄弟,該受懲罰下界,這一世,他與軒轅雪的情愫,原以為是造地設,卻不成想那是多虧了自己曾經對不住的兄弟,從中幫襯著才有的姻緣。相比起楚疑對軒轅雪的愛,不……相對於凰對鳳的愛,自己的情愫是有多渺?
“所以,我一直守護在她身邊,希望她能得到幸福。”楚疑緩緩開口,眼裏的情不加掩飾,卻不叫人看得生厭,“你不該放棄。”楚疑溫然而笑,轉身看著大山江河,似是參透人生,“上一世如何,這一世投胎為人,即便有著上一世的記憶與瓜葛又如何?我是楚疑,你是淩鉉,她……是軒轅雪。當初在未見著軒轅雪的時候,我對前世姻緣不屑一顧,卻漸漸與她接觸起來,情愫縈繞心頭,感情更是不由控製。但……我不是上世的凰,於你於她於我們,我都是以楚疑去思考,畢竟,我是楚疑而楚疑才是我。”
軒轅雪撫著胸口,隻覺得楚疑的隱忍和守護,叫她心疼不已,她本是應該大哭一場。因著要在愛人與親人之間做個抉擇,楚疑的對,這一世他隻是楚疑,軒轅雪也隻是軒轅雪,可正是軒轅雪還不全是鳳,沒有那樣的勇氣和霸氣,麵對這樣守護自己的楚疑,軒轅雪如何忍得……
“你帶她走吧。”靜默良久,淩鉉長歎一聲,“我給不了她幸福,但你卻可以。”
入耳的話,軒轅雪怔在原地,不敢相信,這是……淩鉉你要放棄我嗎?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心中癡笑,笑著自己終於隨願卻又是這般矯情不舍,自己明明就是要離開他,徹底的離開他,可如今淩鉉話從口出,軒轅雪隻覺得周身被烈電強擊,心痛到已然沒了知覺。
“淩鉉!”楚疑聽聞大怒,伸手拽起淩鉉的衣領,“你混蛋!軒轅雪為你付出這麼多,寧可飽受幽冥之火也不怨你因赤火傷了身子,更是對你用情至深,不論前世,今生今世她何曾心中有過別人?!更何況!”楚疑一頓,拽著淩鉉的手漸漸了顫,低下頭艱難隱忍著心中苦楚,聲音跟著哽咽了些,“你知不知道,幽冥之火無解,她終是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