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八 霍光金日?敶?諶???(2 / 3)

臣敞等謹與博士臣霸、臣雋舍、臣德、臣虞舍、臣射、臣倉議,皆曰:\"高皇帝建功業為漢太祖,孝文皇帝慈仁節儉為太宗,今陛下嗣孝昭皇帝後,行淫辟不軌。《詩》雲:'籍曰未知,亦既抱子。'五辟之屬,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王出居於鄭',繇不孝出之,絕之於天下也。宗廟重於君,陛下未見命高廟,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廟,子萬姓,當廢。\"臣請有司禦史大夫臣誼、宗正臣德、太常臣昌與太祝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廟。臣敞等昧死以聞。

皇太後詔曰:\"可。\"光令王起拜受詔,王曰:\"聞天子有爭臣七人,雖亡道不失天下。\"光曰:\"皇太後詔廢,安得天子!\"乃即持其手,解脫其璽組,奉上太後,扶王下殿,出金馬門,群臣隨送。王西麵拜,曰:\"愚戇不任漢事。\"起就乘輿副車。大將軍光送至昌邑邸,光謝曰:\"王行自絕於天,臣等駑怯,不能殺身報德。臣寧負王,不敢負社稷。願王自愛,臣長不複見左右。\"光涕泣而去。群臣奏言:\"古者廢放之人屏於遠方,不及以政,請徙王賀漢中房陵縣。\"太後詔歸賀昌邑,賜湯沐邑二千戶。昌邑群臣坐亡輔導之誼,陷王於惡,光悉誅殺二百餘人。出死,號呼市中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光坐庭中,會丞相以下議定所立。廣陵王已前不用,及燕刺王反誅,其子不在議中。近親唯有衛太子孫號皇曾孫在民間,鹹稱述焉。光遂複與丞相敞等上奏曰:\"《禮》曰:'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大宗亡嗣,擇支子孫賢者為嗣。孝武皇帝曾孫病已,武帝時有詔掖庭養視,至今年十八,師受《詩》、《論語》、《孝經》,躬行節儉,慈仁愛人,可以嗣孝昭皇帝後,奉承祖宗廟,子萬姓。臣昧死以聞。\"皇太後詔曰:\"可。\"光遣宗正劉德至曾孫家尚冠裏,洗沐賜禦衣,太仆以軨獵車迎曾孫就齋宗正府,入未央宮見皇太後,封為陽武侯。已而光奉上皇帝璽綬,謁於高廟,是為孝宣皇帝。明年,下詔曰:\"夫褒有德,賞元功,古今通誼也。大司馬、大將軍光宿衛忠正,宣德明恩,守節乘誼,以安宗廟。其以河北、東武陽益封光萬七千戶。\"與故所食凡二萬戶。賞賜前後黃金七千斤,錢六千萬,雜繒三萬匹,奴婢百七十人,馬二千匹,甲第一區。

自昭帝時,光子禹及兄孫雲皆中郎將,雲弟山奉車都尉、侍中,鄰胡、越兵。光兩女婿為東西宮衛尉,昆弟諸婿外孫皆奉朝請,為諸曹大夫、騎都尉,給事中。黨親連體,根據於朝廷。光自後元秉持萬機,及上即位,乃歸政。上廉讓不受,諸事皆先關白光,然後奏禦天子。光每朝見,上虛己斂容,禮下之已甚。

光秉政前後二十年,地節二年春病篤,車駕自臨問光病,上為之涕泣。光上書謝恩曰:\"願分國邑三千戶,以封兄孫奉車都尉山為列侯,奉兄票騎將軍去病祀。\"事下丞相、禦史,即日拜光子禹為右將軍。

光薨,上及皇太後親臨光喪。太中大夫任宣與侍禦史五人持節護喪事。中二千石治莫府塚上。賜金錢、繒絮、繡被百領,衣五十篋,璧珠璣玉衣,梓宮、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樅木外臧槨十五具。東園溫明,皆如乘輿製度。載光屍柩以B45E輬車,黃屋在纛,發材官輕車北軍五校士軍陳至茂陵,以送其葬。諡曰宣成侯。發三河卒穿複士,起塚祠堂。置園邑三百家,長丞奉守如舊法。

既葬,封山為樂平侯,以奉車都尉領尚書事。天子思光功德,下詔曰:\"故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宿衛孝武皇帝三十有餘年,輔孝昭皇帝十有餘年,遭大難,躬秉誼,率三公、九卿、大夫定萬世冊,以安社稷,天下蒸庶鹹以康寧。功德茂盛,朕甚嘉之。複其後世,疇其爵邑,世世無有所與,功如蕭相國。\"明年夏,封太子外祖父許廣漢為平恩侯。複下詔曰:\"宣成侯光宿衛忠正,勤勞國家,善善及後世,其封光兄孫中郎將雲為冠陽侯。\"

禹既嗣為博陸侯,太夫人顯改光時所自造塋製而侈大之。起三出闕,築神道,北臨昭靈,南出承恩,盛飾祠室,輦閣通屬永巷,而幽良人婢妾守之。廣治第室,作乘輿輦,加畫繡茵馮,黃金塗,韋絮薦輪,侍婢以五采絲挽顯,遊戲第中。初,光愛幸監奴馮子都,常與計事,及顯寡居,與子都亂。而禹、山亦並繕治第宅,走馬馳逐平樂館。雲當朝請,數稱病私出,多從賓客,張圍獵黃山苑中,使蒼頭奴上朝謁,莫敢譴者。而顯及諸女,晝夜出入長信宮殿中,亡期度。

宣帝自在民間聞知霍氏尊盛日久,內不能善。光薨,上始躬親朝政,禦史大夫魏相給事中。顯謂禹、雲、山:\"女曹不務奉大將軍餘業,今大夫給事中,他人一間,女能複自救邪?\"後兩家奴爭道,霍氏奴入禦史府,欲蹋大夫門,禦史為叩頭謝,乃去。人以謂霍氏,顯等始知憂。會魏大夫為丞相,數燕見言事。平恩侯與侍中金安上等徑出入省中。時,霍山自若領尚書,上令吏民得奏封事,不關尚書,群臣進見獨往來,於是霍氏甚惡之。

宣帝始立,立微時許妃為皇後。顯愛小女成君,欲遣之,私使乳醫淳於衍行毒藥殺許後,因勸光內成君,代立為後,語在《外戚傳》。始,許後暴崩,吏捕諸醫,劾衍侍疾亡狀不道,下獄。吏簿問急,顯恐事敗,即具以實語光。光大驚,欲自發舉,不忍,猶與。會奏上,因署衍勿論。光薨後,語稍泄。於是上始聞之而未察,乃徙光女婿度遼將軍、未央衛尉、平陵侯範明友為光祿勳,次婿諸吏中郎將、羽林監任勝出為安定太守。數月,複出光姊婿給事中光祿大夫張朔為蜀郡太守,群孫婿中郎將王漢為武威太守。頃之,複徙光長女婿長樂衛尉鄧廣漢為少府。更以禹為大司馬,冠小冠,亡印綬,罷其右將軍屯兵官屬,特使禹官名與光俱大司馬者。又收範明友度遼將軍印綬,但為光祿勳。及光中女婿趙平為散騎、騎都尉、光祿大夫將屯兵,又收平騎都尉印綬。諸領胡越騎、羽林及兩宮衛將屯兵,悉易以所親信許、史子弟代之。

禹為大司馬,稱病。禹故長史任宣候問,禹曰:\"我何病?縣官非我家將軍不得至是,今將軍墳墓未幹,盡外我家,反任許、史,奪我印綬,令人不省死。\"宣見禹恨望深,乃謂曰:\"大將軍時何可複行!持國權柄,殺生在手中。廷尉李種、王平、左馮翊賈勝胡及車丞相女婿少府徐仁皆坐逆將軍意下獄死。使樂成小家子得幸將軍,至九卿封侯。百官以下但事馮子都、王子方等,視丞相亡如也。各自有時,今許、史自天子骨肉,貴正宜耳。大司馬欲用是怨恨,愚以為不可。\"禹默然。數日,起視事。

顯及禹、山、雲自見日侵削,數相對啼泣,自怨。山曰:\"今丞相用事。縣官信之,盡變易大將軍時法令,以公田賦與貧民,發揚大將軍過失。又諸儒生多窶人子,遠客饑寒,喜妄說狂言,不避忌諱,大將軍常仇之,今陛下好與諸儒生語,人人自使書對事,多言我家者。嚐有上書言大將軍時主弱臣強,專製擅權,今其子孫用事,昆弟益驕恣,恐危宗廟,災異數見,盡為是也。其言絕痛,山屏不奏其書。後上書者益黠,盡奏封事,輒下中書令出取之,不關尚書,益不信人。\"顯曰:\"丞相數言我家,獨無罪乎?\"山曰:\"丞相廉正,安得罪?我家昆弟諸婿多不謹。又聞民間訁雚言霍氏毒殺許皇後,寧有是邪?\"顯恐急,即具以實告山、雲、禹。山、雲、禹驚曰:\"如是,何不早告禹等!縣官離散斥逐諸婿,用是故也。此大事,誅罰不小,奈何?\"於是始有邪謀矣。

初,趙平客石夏善為天官,語平曰:\"熒惑守禦星,禦星,太仆奉車都尉也,不黜則死。\"平內憂山等。雲舅李竟所善張赦見雲家卒卒,謂竟曰:\"今丞相與平恩侯用事,可令太夫人言太後,先誅此兩人。移徙陛下,在太後耳。\"長安男子張章告之,事下廷尉。執金吾捕張赦、石夏等,後有詔止勿捕。山等愈恐,相謂曰:\"此縣官重太後,故不竟也。然惡端已見,又有弑許後事,陛下雖寬仁,恐左右不聽,久之猶發,發即族矣,不如先也。\"遂令諸女各歸報其夫,皆曰:\"安所相避?\"

會李竟坐與諸侯王交通,辭語及霍氏,有詔雲、山不宜宿衛,免,就第。光諸女遇太後無禮,馮子都數犯法,上並以為讓,山、禹等甚恐,顯夢第中井水溢流庭下,灶居樹上,又夢大將軍謂顯曰:\"知捕兒不?亟下捕之。\"第中鼠暴多,與人相觸,以尾畫地。鴞數鳴殿前樹上。第門自壞。雲尚冠裏宅中門亦壞。巷端人共見有人居雲屋上,徹瓦投地,就視,亡有,大怪之。禹夢車騎聲正訁雚來捕禹,舉家憂愁。山曰:\"丞相擅減宗廟羔、菟、蛙,可以此罪也。\"謀令太後為博平君置酒,召丞相、平恩侯以下,使範明友、鄧廣漢承太後製引斬之,因廢天子而立禹。約定未發,雲拜為玄菟太守,太中大夫任宣為代郡太守。山又坐寫秘書,顯為上書獻城西第,八馬千匹,以贖山罪。書報聞,會事發覺,雲、山、明友自殺,顯、禹、廣漢等捕得。禹要斬,顯及諸女昆弟皆棄市。唯獨霍後廢處昭台宮,與霍氏相連坐誅滅者數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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