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來在衛將軍的堅持之下,讓兒子拜了洪賦為師,兩家漸漸走動多了,衛夫人自然而然的同孫氏熟絡了。發現孫氏雖然一舉一動都嫻靜貞雅,透著好人家的教養,卻並不像那些個太太夫人一般瞧不起她。更不會當麵極盡熱絡的奉承她。衛夫人讀書不多,不明白什麼叫大家族的底蘊禮教,隻是覺得跟在孫氏身邊,很舒服安然,看久了孫氏的言行舉止,不知不覺就讓人覺得自慚形穢,連嗓門都放低放柔了許多。
且在熟悉之後,孫氏有閑情逸致了還會為她調配一些護膚的香粉麵膜,也會教她應該如何梳妝打扮才能叫人一看就覺得眼前一亮。偶爾也會教女兒撫琴作詩,那優雅從容的模樣總能叫人看的目不轉睛。
衛夫人見識淺薄,但心思卻通透。當時就隱隱覺得洪家夫婦並不尋常。但她自覺與人交往貴在心誠,且自家老爺也多次囑咐他,若是洪家夫婦不主動提及,叫她不要問這問那,免得討人嫌。在衛將軍看來,不管洪家夫婦有什麼藏掖,終究一身真本事是錯不了的。他既然肯受了衛霖為徒,且傾心相教,那衛家也別管的太多。隻留心平日裏幫襯的上的,多幫一把手也就是了。
如此多年相交下來,兩家的感情越發深厚親昵。衛夫人更看重了洪家長子洪茅的品性學識,洪家小女洪萱的天真活潑,正想著自家也有一雙兒女,等過兩年小一輩年紀長一些了,再開口提一提兩家小女兒的婚事,到時候不拘是得了個前途廣闊的賢婿,還是一位性子契闊的佳媳,都是一樁沒事。
沒想到京中突然傳了這等消息過來,卻將衛將軍夫婦滿腔打算堵在口中了。
這事兒鬧得。這節骨眼兒上若他們再開口提及婚事,倒不像是看中了洪家兒女的品性容貌,竟像是為了榮華富貴才開口高攀似的。衛將軍夫婦雖然生性疏朗契闊,卻也都是自矜自傲的人兒。如此自然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眼睜睜看著自己心儀的兒媳/女婿就這麼飛了,且自己相交多年的好閨蜜也即將遠赴京都,可能這輩子都難見幾次,衛夫人心情自然不好,失聲痛哭,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孫氏坐在炕對麵,看著衛夫人如此傷心悲痛,心下也是一陣陣感懷不已。其實衛將軍夫婦的打算雖然從未開口說明,但洪氏夫婦卻也察覺了幾分。隻是當時衛家的女兒和自家的女兒年紀都還小,遠遠沒到談婚論嫁之時。何況衛千戶的門第本就比他們家高,為了避免高攀之嫌,洪家也不好率先提及婚嫁之事。
更何況當時洪賦夫婦也擔憂衛家門高,兒子娶妻也還罷了,總能約束一二,倘或真的把女兒嫁過去,將來衛霖叫女兒受了委屈,洪賦夫婦也沒能力給女兒做主。因此認真算來,衛霖各方麵雖好,卻並不是他們夫婦心儀的女婿。在洪賦夫婦看來,寧可將來叫女兒嫁的低一些,也一定要保證女兒嫁的痛快才是。
再者說來,江州雖然地處偏遠,然則仕宦之中,也斷斷沒有換親的習慣。所以洪賦與孫氏一時難以取舍,不知該娶媳婦還是嫁女兒,所以想再拖拖,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一來二去拖到了今日這般情景,卻是眾人都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