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你是蘇木老師吧。能和你聊聊天嗎?我是誰?我是蘭花藍啊,您的一個讀者。你不是給我寄過一本書嗎?想起來了吧?看了你的書,覺得你對婚姻家庭有所研究,就想和你聊聊我的婚姻和家庭。我的婚姻家庭怎麼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亮紅燈了唄!我丈夫她有外遇了。他找了個情人,還生了個兒子。你是問我們辦了離婚手續嗎?沒有。他是犯了重婚罪!告他?我不想。我想給孩子們留條後路!我們有沒有感情基礎?有的!當初我是跟他私奔的。那時我倆同在我們老家山東打工,就認識了。有共同愛好啊!都愛好文學。(頓頓。)可父母不同意我們倆的事,嫌他是個外地的打工仔,家裏又窮。我就背著父母和他私奔到了河南,當晚就住在了一起。(臉紅,聲音有點放低。)稀裏糊塗的我就算結了婚,稀裏糊塗的我就成了人家的老婆,稀裏糊塗的我就生了兩個孩子。你說什麼?挺快?是挺快。貧窮的日子也是光陰似箭啊!你說日子挺好?開始是挺好。那時我認為有愛情,至少心裏有。和我愛的人過一種激情的生活,再窮的日子也是一種幸福。(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可後來,就不好了。我丈夫招聘到縣電台當了記者,時間長了就有了外遇。還在一起租房過日子了!我去找?當然找了,(憤怒地提高了聲音。)人家不回來,倆人合夥還打了我一頓。你說他給錢不給?不給啊!我就靠自己在企業裏打工掙的錢供孩子上學。難唄!誰說不難?最難的,還不是日子,是……(紅臉。)是晚上。忙了一整天累了乏了,可就是睡不著覺。為什麼?孤獨唄!有時候孤獨的想發瘋。可當初也沒有想過要找別的男人,我是個很傳統的女人。直到遇到了一個朋友。你別誤會,我和這個朋友沒有什麼關係,他還小,才20多歲,我都快40了。他來我們村做木匠活,見我難,想幫我,就給我介紹了個男人,沈陽的,他的一個親戚。沈陽男人來了話說要我去他那裏看看,給我報銷來回車費,還說要我散散心。是的,我就去了,去了多少天?20多天吧。對,就是那段時間我給你打電話,說是在沈陽串親戚。你問住在哪裏,住在他家啊。當晚就住在了他家。你問怎麼交往的嗎?這……(囁嚅。)怎麼問這問題?開始他是先拉我的手,拉了手又來摟我,我當然拒絕了。我說你先不要這樣,我們剛見麵。他說是剛見麵,可我像是等你很久了。想不到這個50歲的男人竟然會說這種話?我一下子就被打動了,我就隨他去了。(低頭。)我原來想:如果我丈夫沒外遇,我一定會一輩子死心踏地跟他,可他有了,這回我也有了,扯平了。我這回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愛和性是可以分開的。(感慨地長舒一口氣。)我不愛他,可我在他那裏得到了快樂。是的,是快樂,我承認。快樂過去,不瞞你說,我有些恨自己的無恥。我知道我不能和他過,因為我們心理差距太大了。20多天後我又回家來了。你問他給沒給我錢?我不會要他的錢的。他帶我逛了沈陽城,我覺得挺開心的。臨走時他說什麼了?他說我這裏將來就是你的港灣,你的船什麼時候想開來就開來,什麼時候想開走就開走。你聽這哪裏像個大老粗說的話?蘇老師,要不是牽掛著你,我都想留在那裏了。牽掛你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一直在暗戀你嗎?讀了你的小說,我給你寫了十幾封信,還給你寄過照片,你不知道我想見你嗎?我是一個看重愛情的女子,我想追求愛情,日裏夢裏都想追求,我特別想追求那種不發生肉體關係純粹的愛情,那種精神上的愛情。(站起來,把話筒換了一下手。)所以我想去看你。就是在你那座城市住上幾天也行。我不用你給我拿路費和住宿費,我現在開始打工掙錢,掙夠了錢一定去你那裏看你!看看一個作家和他的城市和他的生活。我想和他進行一次精神交流,精神上的戀愛!怎麼不說話?你嫌棄我莫非?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放心!(沉默。)你問我沒錢怎麼還打這麼長時間的電話!實話告訴你吧,我晚上就走了,回山東老家打工,已經買好票了,花多少電話費也用不著我拿了。哎呀,其實也不是實話,電話我丈夫早就掐了,我根本就打不出去電話了,蘇木老師,其實你也根本不存在,這麼長時間,(大笑。)我隻是中午喝醉了,對著話筒在自言自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