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避免地、可想而知地,我又遲到了。
在時常早退(據說是去看病的,由她哥哥下午親自來接。)的曆史記錄下,今早缺席。而現在我又遲到了。
我低著頭,頂著老師和同學鐳射線似的目光,來到教室的後排。這位置是我讓嶽子淩向老師說了個借口(無非是身體不適合承受壓力之類;但由我的兄長來說這話,可信度與我自己說,不可同日而語),由教室前排調過來的。
估計當時我們的美女班主任老師,看到我哥哥這樣一個有財又有貌的成熟男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麼理由,也會很照顧他妹妹的意願的。
我當然是很滿意的,這裏清靜自在,可比在老師眼皮底下呆著舒服多了。
我來到靠牆的位置,坐下,從書包裏拿出書。聲音很大,沒辦法這是我形成的習慣。不這樣我會有壓力,就好像我在恐懼什麼似的。而我一連串的野蠻動作,興許是我的自我暗示,來緩解心理壓力的吧。
‘關注度’可想而知。但我也無可奈何。我發現越長大就有越多的無可奈何,也越多的敏感細膩的心思了。唉,我在心裏歎口氣,男孩子就不會這樣!
找了老半天才翻到老師講的那頁。我開始埋頭苦看。
“怎麼才來?”李海——是我同學的那個,伸過脖子小聲問我。我心裏冷笑:你不該問我怎麼才來,你該說怎麼連早上也沒來。
“有事啊。”我麵上還是很有禮貌的。我說過自己的形象很像個公主,不是說假的。
他哦了一聲,看我沒有陪他說下去的意思,泱泱地把脖子縮回去了。
唉,我在心裏歎一聲氣。我時間這麼寶貴,有跟你聊天的時間,還不如自己發呆來的緩解心理壓力嘞。你不能怪我對你帶答不理的,畢竟你不了解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其實,他是個很棒的男孩了,在我們這個年紀。家世好——父母都是大醫院的醫生,人長得也不賴,挺有男孩子的帥氣;功課也過得去;又有人緣兒——女生緣。可是男生都是這樣,那些觸手可得反而吸引不了他們的興趣。而像我這種轉學的,經常獨來獨往,還對人冷淡的女孩子。在他們看來反而很有神秘感,進而覺得很有女人味兒。男的找女的不就是為了她們的女人味兒嗎?
我努力聽著岔開好幾頁的課程,記著筆記。我連走思的時間都沒有。一心在課堂上,什麼都忘了。這樣的我會覺得自己很好,是個好孩子,有理想有抱負的人。天知道我是多麼想成為這樣的人。
下課了,屋裏人三五成群的說著話。我托著下巴,看向窗外的走廊。來來往往的人不是很多,隻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大家都懶得出去再進來了。
外麵的走廊的後麵露著慘白的天,今天有點兒陰沉,挺冷的。我想著,幸虧自己可以坐車回家,要不在這種天氣下,孤粼粼地走在它下麵也夠人鬱悶的,我吐了口氣,幸虧我不需要再那樣了。在自己十三歲之前,都是爹不親娘不愛的。我心裏冷笑了聲。
但你真正專注在某件事上,你就會意識不到時間的流逝。我抬起頭,教室裏已經空了。不對,我一轉頭看到了身邊還有個人。
“你怎麼還不走啊?”我問李海。
“我等你啊。”他看著我,很專注。有那種隻在少年眼中才有的堅持和幻象。
“哦,那我們可以一起走到校門口。”我開始收拾東西,一邊掀著嘴唇。
他主動拿著我的背包,我沒拒絕。要知道當一個男孩子向你示好,而女孩子拒絕的話是很傷他們麵子和裏子。我是真的這麼為他想的,當然也有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