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的那個樣子嗎？”我看著他輕柔地問。
他看我一眼，轉回去，點了點頭。
我的心咯噔一下。原來是這個樣子，原來如此。唉……
我和他有些相像，又是不一樣的。對於他這樣的出身來說，是有夠尷尬。而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的性格應該是那種比較細膩、敏感的吧。雖然是男孩子，但如果自小生長在那樣一個不健全的環境中，時間長了，孩子長大懂事了，會最先因為這種事受傷的吧。
怪不得我第一次和他在車裏聊天的時候，說的那些本來會被當傻話的言談，他會有那樣的反應了。
“你相信自己將永遠是孤單一個人。”我沒頭沒腦地說出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說這個。
李海回過頭來，微笑著看著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二次對我說這句話了。第一次是在一個早上，我剛從警局裏被律師保出來。然後就驅車去找那人陷害我的人，還送她上學去。”李海的眼神有些夢幻，像要用這樣的眼神把我吸進他眼裏一般。很久之後，我知道了他當時的眼神是什麼。
“你還記得……”我覺得自己也變得幽幽的了。唉，情緒還真是傳染呀。
“你知道嗎？”他還那樣看著我，我感覺自己像個被愛著的嬰兒了，“那天晚上我從警局出來，什麼地方都不想去。就開車到你家門外，一直等到早上你出門。”
“啊？你不是等了一個晚上吧？”我長大了嘴巴，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差不多吧。到那兒不久，我的律師就來了。所以我沒在裏麵呆多長時間。”他輕飄飄地說，好像還有一絲可惜。“那是我第一次進警察局，還被審問了。之後我怎麼都忘不了。”
“你這麼說……就是在吐槽我嘍。”我低頭嘀咕著。
“不是的。你的小把戲又不會真把我怎麼樣。我隻是覺得你好特殊，”他又逡巡我的臉一圈，“應該是好邪惡。對。”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你可別認為我是好人。我啊，是個害人精。隻會害人，不會喜歡人。”我亦真亦假的說著，眼神也飄渺了起來。
李海認真而又溫和的看著我，象在對我詛咒一般，“不是的。你是個天使。在這樣一個環境下，每個人都被你醫治了。像我，像你的哥哥，還有每一個良心未泯的人。所以，那麼多人喜歡你。而你卻一點兒也沒變。”
我看著他，我不知道看著的是他，還是在心裏看著自己。我在心裏對他說，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天使，這個世界不會有天使。因為天使在那個長大的夏天，就已經死去了。
這個世界多麼悲哀呀，到處攀爬著各式各樣的動物。人類也慢慢異化著，突變著。隻空留一個或完整，或不完整的皮囊。
人的心，藏著天堂，也將這世界變成了地獄。
我該怎麼告訴他呢？還是根本不需要告訴他？終究還是得看那時光，看那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