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我，竟然用那麼淡定直率的眼神。我心裏歎道，這個男人的心也真是夠硬的。
看，我這麼投入地表演！戲碼又這麼可憐悲情！觀眾就是不眼澀心酸，也完全不應該是，這麼一副不買我帳的樣子吧？
我心裏嘀咕著，覺得視線變清明了。我也看著他，撅著嘴，像是沒得到糖果的小女孩兒。
李海笑了。抓住我放在膝蓋上的手。
“那些事都過去了。我們要往前看，不要總想著那些不開心的。我的佳佳是最好的，誰擁有了她，都會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蹙起眉頭，不解地盯著他。
他怎麼能這麼溫柔，怎麼會這麼體諒別人？這是他真心的話？還是隻是看女人柔弱可憐，才故作姿態地安慰我呢？
可是他的聲音裏，有著那麼多的柔情。就像溫暖的陽光一樣，一瞬間照進了我寒冷涼徹的心。
我還是看著他。不解地，遲疑的。他溫柔如水的眼神，是我所害怕的存在。
我經曆了太多的痛苦和怨懟，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來接受這溫情的撫慰了……
本來，以為自己行的。以為隻要接受了陽光，心靈就可以變回原來的樣子。可是，心失去那原本的姿態，已經太久了。我甚至都忘記了，它是什麼顏色，什麼樣子了……
一切都那麼悲哀。阿海，一切都來的太晚了。
在我來到這裏之前；在我還是一個完整的洋娃娃的時候；在我還相信，王子會來拯救我的時候；為什麼沒有遇到你呢？
時間總是這樣，不是太早，就是太晚。為何，就永遠沒有‘正好’的時候呢？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神情是什麼樣的。隻是，視線模糊了。在看不清他之前，他的眉頭抓起來了。
“你不要老想著這些。就是因為你總是想著它，所以，才這麼受煎熬。那些時候，已經過去了，你也已經長大了。不是嗎？”我聽到他擔憂的聲音。
“沒有過去。過不去了。”
說完，我感覺到，淚急促地流過臉頰。熱熱的、濕濕的，就像情人間的親吻……
什麼嘛。為什麼，別人都是在親吻中得到安慰；而我，就隻能用眼淚來安慰我自己？
“別說什麼傻話。無論什麼事，都可以成為過去。關鍵是，你自己不要總抓著它不放。”李海試著我臉上的淚水，一邊出聲安慰我。
我覺得，這麼被他擺弄著很舒服。聽著他一再安撫，沒有絲毫厭倦的話語，我的心也好受了一點。
“我也覺得，這麼說很傻。”我朝他笑了，“不說了。”
李海看著我驟然轉晴的臉，有一絲無奈，“你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我都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我轉過身，倚到車背上，看向前方。歎口氣。
“受不了就對了。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我對著擋風玻璃，漠然地說。
好久之後，我聽到他歎了口氣，“受不了也得受啊。誰讓我一個不小心，被你擂倒了呢……”
見我沒反應，他發動了車子。
“誰讓我，一不小心又被你‘騙婚’了呢？”
聽到他這麼說，還一副自怨自艾的聲調。我笑了出來。
低頭歎了口氣，然後，轉頭看向他。
“阿海，我是認真的。你要不要再好好想一下。”我盡量說的鄭重其事。
“什麼認真的？”他轉頭看我一眼，疑惑地。
“我是說。我就是這麼個小肚雞腸的人，而且，還這麼極端。真遇到了什麼事，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去體諒別人，而是，替自己委屈憤恨。這樣的我，你看清楚了嗎？”我認真的對他說。雖然很貶低自己，但這都是實情。我不想騙人，更不想騙他。
“看清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他看著前方，輕鬆地說。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什麼樣子，你也都知道了。我不想，勉強你跟我一起。如果你想解除婚約，也不用在乎我的麵子。我沒什麼的，厚臉皮慣了。”我擠出一抹笑，看著他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