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喧鬧成一片的時候,嶽穎佳正在床上昏昏欲睡。每當心情低落,或者一些事情憂心的時候,睡覺是她慣常用來調解心情的方式。而且屢試不爽,一覺醒來,倒好像真什麼事都忘了,大腦空空白白的狀態很好!
其實,這純粹是她的蝸牛秉性。她內在太過於敏感、柔弱,為了避免心靈的夭折與傷逝,就隻能給自己穿上一副盔甲。既防備隨時會襲來的明槍暗箭,又可以讓自己在沉重中找到溫暖感、安穩感。
實際上,像小妖精一樣的靈動聰慧,隻是因為她太柔弱而已……
“砰砰砰——”門上傳來猛敲。
嶽穎佳嚶嚀一聲,深深喘了口氣,睜開昏睡的眼瞼。她蹙起眉頭,因為一醒來便聽到臥室外麵,嘈雜混亂的噪聲。
“嶽小姐?嶽小姐?快出來吧,顏幫的人就快攻進來了,你,你快醒醒!”那人一邊重重地砸著門,一邊聲嘶力竭地哭喊著。
“誰呀?什麼呀這是?”她標致的黛眉抓得死死的,因為這混亂的狀況憤怒著。
嶽穎佳在真絲睡衣外麵,披了件薄毛衣,走過去打開門。一個胖胖的仆婦站在外麵,已經淚流滿麵了。
看到她這樣,嶽穎佳歎了口氣,怒氣一下子消了。抓著眉頭,輕聲問道,“宅子裏是怎麼了,這麼混亂?你剛說什麼攻進來?”
剛才這人說的話,她還是聽到一些了。揀了些重要的問一問。看這婦人這個樣子,要是自己再驚慌失措,看今天就別想問出什麼來了。
“就是……就是那個顏幫……”婦人邊哭邊說著,說道一半腿已經開始抖了。哭聲也噎在那裏,卡住說不下去了。
嶽穎佳看著走廊上,來來回回匆匆忙忙奔跑的身影。心中有些了然了。
“是不是,最近家裏很不安全,然後布下了很多保鏢;但葉家的仇人還是,趁軒塵不在,來偷襲了?”嶽穎佳調理清晰地說著,平靜地看著她。
那婦人看她竟什麼都知道,而且這麼十萬火急的狀況下,她都不急不鬧的耶。在她平靜地注視下,那婦人竟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是的,您都知道了啊。現在……現在宅子上下都準備偷跑出去,您什麼也不用拿了!快跟著我來吧!您甚至都不認識路!”婦人急切地說著,雖然還顫抖著,但總算把話連成句子了。
嶽穎佳聽明白了,略一沉吟,抬頭看她,“還逃得出去嗎?我想,既然他們明著跟葉家為敵了,會輕易放棄這宅子裏的一草一木嗎?恐怕後門,還是別的什麼出口,早被堵上了吧……”
她的聲音裏不自覺染上哀歎,眼中流露著淡淡地悲傷。嶽穎佳看著走廊上亂作一團的人,心裏死寂地可怕。
奇怪了,她雖然腿也不斷打著顫,可心裏竟有些開心。因為看到這些素常冷漠的世人,在危難來臨之時,都成了這麼一副烏龜樣。
或者,他們本來就是烏龜。就是蜷縮著,就是卑躬屈膝,就是屈服於齷齪肮髒的人性。就是這樣了,他們也要活下去,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嶽穎佳笑了。
仆婦吞吞口水。看著她竟在這種時候,還顧著看著別人出神;而且還一臉明媚燦爛的開心笑著……
“沒時間了……您就跟我來吧……我保證能把您帶出去!葉先生托我照顧你,這是我職責所在!請跟我來!”
嶽穎佳回過神,淡笑看向她,垂眼點了點頭。
葉家應該是有暗道的吧。這麼一個大宅子,而且是幫派老大的住所,肯定會留下逃跑的設備。看這婦人這麼絕對的態度,她也猜出來了。
嶽穎佳帶上門——她完全可以置之不顧的,有誰會在逃命的時候,還悠閑地隨手帶上門的?仆婦閉了閉眼,心底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