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1 / 2)

張連城是個怎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需要深入的探討一下。因為他絕對是一個很有故事、很有戲劇色彩的人物。

故事的開始,是在綺霞被李家收養了三年之後。那一年,她七歲。

“小哥哥,你怎麼在這裏呀?”一個清脆的聲音出現在空蕩的大巷子裏。

白白的體恤衫、綠色短褲。說話的是七歲的李綺霞。她剛從車裏出來,就看到一個人蹲在不遠處牆角裏。

那是個鼻青臉腫的男孩子,身上衣服也被撕扯地破破爛爛的。綺霞看到他,腦子轟的一聲。

這個場麵多熟悉啊。在沒有進孤兒院之前,機會常常會見的。她的哥哥被爸爸打得鼻青臉腫,蜷縮成一團。她就隻能躲在窗簾後麵,偷偷看著。然後看進了眼裏、心裏,然後成了夢魘。

綺霞眼圈紅了。要是哥哥沒有死,那她就不會被送進福利院了。

因為爸爸出手太重,將哥哥活生生打死,然後被抓了起來。她沒有家長了,被送進了福利院裏,接著被李家收養來。

如果哥哥沒死,他還會被打得每天鼻青臉腫嗎?就像這個人一樣,躲著巷子的角落裏,一個人?

沒管‘媽媽’在身後叫喚她,綺霞走過去,彎腰看著他。

“小哥哥,你怎麼在這裏呢?”一個聲音穿進張連城耳膜裏。

他慢慢抬頭,吃疼的睜開浮腫的眼皮,然後看到了她——

幹淨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半透明的小耳朵,一雙黑白分明的鳳眸,櫻紅色的小嘴兒。張連城驚異地看著她。怎麼突然有這麼個小女孩兒,出現在自己麵前呢?他在做夢?

“小哥哥,你怎麼坐在這裏?”看他不說話,綺霞又問出聲。

她小小的心裏,莫名其妙卻自然地想對他溫柔。她想起自己可憐早逝的哥哥,心柔軟地快要發酸了。

張連城吞了吞口水,微張著嘴看著她。他的腦子成漿糊了,什麼都想不出來了。那一刻,他連自己為什麼出現在這裏,為什麼鼻青臉腫、一身是傷,都忘記了。

天使的臉出現了。是不是自己被天堂召喚了?

“小哥哥,你不會說話嗎?”綺霞眉頭皺起來了,不過不生他的氣。

張連城張了好半天嘴,才說道,“你、是誰?”

綺霞看他說話了。才放心地喘了一口氣。哥哥就經常被打得意識不清,無論她怎麼喊,都說不出話來。那時候,看他呆呆滯滯的臉,她對人世幾乎都絕望了。

“我是綺霞。就是好看的雲彩的意思。其實,這個新名字沒有我以前的好聽。我之前叫‘胡桃’。因為我媽媽愛吃桃子,我家又姓胡。嗬嗬,好聽吧?”她開開心心地向他介紹著自己。

張連城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從沒見過這麼大膽主動的女孩子。她就一點兒都不怕他現在這個樣子?怎麼可能?他心裏不敢置信。

“小哥哥,你叫什麼?被誰打了?”她彎著腰,緊緊盯著他的臉——五光十色的臉,看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滾開!”現在他終於回過神來了,粗暴地開口,這才是真正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