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盯著垂首站立的屬下，顏在業目光透露著疑慮，聲音低低沉沉的。
“嶽小姐……就在醫院裏。”這次屬下聰明的將那個敏感的詞隱去。
顏在業低著頭，好半天沒說話。眼睛隱在陰影裏。
“去把她……接回來……”最後他終於出聲，蒼老的聲音像在歎息。
“是。”屬下轉身下去了。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顏在業的心情迷失了。
在很久之前，他便隱隱有著這樣一種感覺。像她那樣的女孩子，終有一天會夭折掉。她的美、她的純淨，在這個喧鬧而齷齪的世界上，是長久不了的……
他低著頭，手擋著眼睛。
說不清楚是遺憾，還是輕鬆。雖然悲痛是真實存在的，可那種自由了的感覺是什麼？自己的心愛著她的同時，也在恐懼著她的束縛嗎？
她用情愛羈絆著自己，讓他的心、他的思想，不自覺被束縛了。她就像一個天使，陪著他在這黑暗的濁世。
再抬起頭來，顏在業的眼是紅的，像染了血一般。他將全身的力量靠進椅背裏。感覺從身體到心裏都虛脫了一般，勞累的就像已經死去。
他吐了口長氣，覺得胸悶起來。
……
於暢影剛走進帳篷，衣領就被揪住了。
“你讓我出去！你這個混蛋！”嶽穎佳瘋了似的，不住拍打著他。“混蛋！混蛋！”
於暢影本來心情是愉悅的，但突然被這個瘋女人這樣鬧著，他低著眼蹙起了眉頭。然而，他不閃不躲，就這麼站在那裏，任她拍打、吼著。
嶽穎佳打累了，嗓子也吼疼了，終於停了下來。她退後一步，敵視著他。
“打累了？”於暢影心中有火，聲音卻不鹹不淡的，好像事不關己似的。
嶽穎佳喘著氣，眼圈慢慢紅了，聲音帶著顫抖，“你……到底要……怎麼樣……嗚嗚……”
看著她突然哭起來，慢慢蹲在地上，於暢影眼神黯了一下，心中火也消了。
“你到底在鬧什麼？”他問出心中疑問。走得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過去這半日，竟變成這樣了？
嶽穎佳不理他，哭得很委屈，很傷心。就好像真受了莫大的欺負。
於暢影呼出一口氣，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嶽穎佳一隻小手捂著眼睛，淚水流在臉上。於暢影抓著眉頭，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到底怎麼回事，你先說清楚了。”他聲音有一絲急迫，不過還是很平淡。
嶽穎佳摸了一下眼睛，抬起哭花了的臉，譴責的看著他。
“就是我哪裏錯了，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於暢影出聲，關注著她。
他不知道自己聲音，有多妥協討好，就像丈夫對鬧脾氣的妻子一樣。
“我是不會懷你的孩子的……不會為任何人懷孩子……”嶽穎佳看著他，認真的說著。
顏在業看了她一會兒，眼光遊移在她臉上。然後他歎了口氣。
“就為這件事啊……”他的聲音裏隱藏著挫敗，然後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本來也沒想讓你，為我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