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男子手掌一番,一陰一陽兩股醇厚的真氣已順著他全身經脈順暢遊走,不一會兒丹田處凝滯冰寒的感覺盡去。
他徐徐吐出一口氣,睜開眼來,雙目清冷濯然。
“現在可以付銀子了吧?”慕容墨雪可沒忘了要賬。
男子先是看了她一眼,然後推開木窗,縱身一躍,跳上了枝頭,墨發飄舞間,像極了從月下走來的仙人。
“你這是打算賒賬?”慕容墨雪眉眼清澈的看著他。
男子銀色的麵具閃著邪惡的光,長袖獵獵,薄唇微勾:“明日午時,自會有人將銀子送來。”語落,不待慕容墨雪反應,隻見他身形一晃,宛如夜間無影無蹤的鬼魅,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慕容墨雪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玩味的挑了下眉,她有預感,她救了一隻肥羊,還是一隻很好宰的肥羊。
翌日,詩詞大賽。
狀元樓裏裏外外站了一圈人,有的是上京應考的書生,有的是京城小有名氣的公子小姐,你作詞我吟詩,說說道道的好不熱鬧。
慕容炎小小的身子趴在二樓的樓梯上,腦袋時不時的向下探著,小嘴微翹:“娘親,你說他們誰會贏?”
“他們都贏不了。”慕容墨雪撥打著手中的珠算,笑的狡猾:“因為你娘親才是最大的贏家。”
慕容炎似懂非懂的看著她,突的喔了一聲:“娘,是不是你也要參加比賽?”
慕容墨雪擺了擺手,扭過頭去對著孟老二說:“賭局設好了嗎?”
孟老二點了下頭。
“下注最多的是誰?”慕容墨雪將算盤放下,眸低帶光。
“將軍府的四小姐,慕容琉璃。”
慕容墨雪的眸突的亮了下,就連搖晃著腦袋哼曲的小人兒也停了動作。
孟老二卻渾然不知的繼續說著:“說到這慕容琉璃可是個有名的才女,聽聞她五歲吟詩,十歲撫琴,最難得的是她心地善良,長的那叫一個美如天仙,將軍府的門榻都被提親的人踩爛了,也沒見她心儀於誰。”
慕容炎低著頭,一張小嘴微瞥:“心底善良?騙鬼吧。”
“炎兒放心。”慕容墨雪將手放在小蘿卜頭上,來回揉了揉:“她贏不了。”
聽到這話,慕容炎的臉上重新有了陽光:“娘是打算參賽了?”
“不參賽不行。”慕容墨雪食指放在樓梯上,有一搭無一搭的敲著:“她要是真贏了,我的銀子就飛了。”
慕容炎汗了一下:“我還以為娘親是要替炎兒出氣。”
“嗯。”慕容墨雪看了他一眼,“順便替你出氣。”
這孩子以前在將軍府時被欺壓的連玩耍的時間都沒有,自從出來之後,性子倒是開朗了不少,就是太調皮了。
“夫人。”樓下的小二急匆匆的跑了上來,一張臉上又驚又喜:“外麵有人找你。”
出了門,外頭站著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長相清秀,十三四歲的摸樣,臉上帶著零星的傲氣。
見慕容墨雪出來了,掀著眼皮看了她一眼:“你就是狀元樓背後的老板?”
“正是。”慕容墨雪看他那摸樣,頓時覺得有趣:“你是?”
“我是誰你不用知道,這是我家主子給你的銀子。”說著,他將手中的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扔了過來。
慕容墨雪接住,忽地一笑,又將錢袋丟了回去:“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銀子給少了。”
書童瞪圓了眼睛:“爺明明交代過我,給你一百兩。”
慕容墨雪從容不迫的打斷他:“那是昨夜的價格,今日看見你之後,我決定漲價了。”
書童一口氣噎在喉嚨裏,想起出門時爺吩咐過讓他低調行事,便將話吞了下去。
“算了,你告訴我少多少銀子?”書童吊著眉問。
慕容墨雪將細長的勾魂眼笑成了一條線,字字重音:“我要一萬兩。”
熏香大殿上,書童打扮的少年憤憤把來龍去脈講了個透徹,“爺,你說這女子可不可惡!”
男子半倚在雕花木榻上,黑發似墨,白衣如雪,修長的手指搭在塗了層淡青色瓷釉的茶蓋之上,亮晶晶的陽光底下,連指尖都在瑩瑩地發著光。
他漫不經心的換了隻手,撐著木榻的扶臂,趁著茶煙嫋嫋的當口,隔著朦朧霧色若有若無地看了書童一眼。
那目光極冷。
男子將手中的黑子重放入棋婁,又拈起一枚白子,心不在焉地道:“狀元樓很熱鬧?”
“是啊,爺。”書童眉飛色舞了起來:“我聽人說,那狀元樓今天比試,去的都是些公子小姐們,都想當京城第一才子呢。”
男子聽後,神色沒有一點改變,端著茶蓋浮了浮手裏的茶葉,不緊不慢地道:“去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