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身上雖然帶了傷,但她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的劃痕!
山上灌木叢生,即便是到了冬天,也有不少鬆柏條藤。
普通人在跌足的一瞬間,都會下意識的為了求生,去抓條藤。
臉上難免會被劃破,抑或者是指縫間或多或少的會留下些什麼!
而死者的指甲卻十分幹淨。
這仵作驗屍的技巧不錯,但太馬虎了。
負責查案的張大人卻滿意的點了點頭,就在他擺手想要讓官差抬起屍體的時候。
慕容墨雪開口了:“慢著。”
一句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她看過來。
北冥煌的眸最為趣味,隱隱的發著光。
想要搬屍體的官兵們愣在了原地,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隻呆頭呆腦地看向了張大人。
張大人的臉上明顯帶著不悅,畢竟人死在太白學院,案子本來就不好辦,夜皖離的身份不是他想查就能查的起的,本來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偏偏有人出來和他對著幹,這不是給他找晦氣嗎?
“你有什麼話說?”
慕容墨雪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如炯:“這屍體有問題。”
“胡鬧!”張大人喝了一聲:“人命關天的大事哪是你們這些學生能夠插手的,李仵作驗屍多年,從未出過差錯,休得信口雌黃!”
李仵作氣的攥起了手,頗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這位公子,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小心惹禍上身。”
慕容墨雪淡淡的笑了起來,眉眼間透著一股冷傲:“是不是信口雌黃,何不等我驗過屍體之後再做定奪?”
“夠了!”張大人截斷了慕容墨雪的話,一臉的惱意:“這屍體豈是你說動就動的,抬走!”
“等一下。”夜皖離突的伸出手來,按住了張大人的手腕:“皇上一直都想讓在下培養幾個仵作出來,無奈人才難得,既然這位小兄弟說他會,倒不如讓他試上一試,張大人意下如何?”
對方都把當今聖上搬出來了,張大人哪裏還敢有意見,生生的向後退了一步,臉上帶笑:“那就讓他試一試罷,隻是怕這孩子不懂手法,撞了屍氣又毀了證據。”
“既然如此,那就讓李仵作在旁邊教著點。”夜皖離朝著身旁姓李的仵作笑了笑。
那仵作的臉色還不是很好看,他踱步走過去,帶著慕容墨雪進了菜園。
慕容墨雪冷笑了一聲,雙眸放在屍體上,將衣袖一點點的卷上來,直至露出皓白的玉臂來,她才停了手,朝著李仵作伸了過去。
李仵作一愣:“這是做什麼?”
“手套。”慕容墨雪的聲音不高不低,冷豔中帶著一種神聖的神聖感,直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李仵作僵在了原地,不自覺的將手套遞了過去。
慕容墨雪接過來後,緩步走到屍體麵前,彎腰蹲下,單手用力,隻聽撕拉一聲!
村姑身上的衣衫半敞開來,露出了一大片白色。
周圍的人紛紛倒抽了一口氣,目光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你做什麼!”李仵作大怒道:“你這樣做是對死者的不敬!”
慕容墨雪抬起眸來,眸光裏倒影著夕陽,如金子一般的閃爍著刺眼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我隻知道現在她最需要的並不是什麼敬不敬,而是一個交代!”
“你……”李仵作楞楞的看著她眼中的火焰,竟動不了分毫,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文弱的書生竟然會有這麼強的壓迫感。
然而慕容墨雪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他睜大了眼睛。
“死者身上一共有三十幾個傷口,無毒性,頭皮及顱骨有明顯重傷痕跡。”那雙手拿著銀刀,一點點的數著屍體的骨頭,手法專業,沒有半點生疏。
李仵作頓時覺得他之前的想法全部都錯了,這個書生並不是普通人,因為普通人根本不會知道該如何操縱這些!
慕容墨雪沒有停下來,語速很慢,卻字字清晰:“腦後有淤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屍體的致命傷。”說著,她單手捏著村姑的下巴,將腦袋翻過來:“傷口的形狀成圓錐形,傷在死者腦後偏右,用力十分明顯,這足夠可以說明死者的死亡並非什麼意外,而是他殺!”
李仵作的手在這時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結結巴巴的說:“不……不一定,或許是她摔下山崖時,腦部著地,碰到了巨石。”
“沒錯,確實有這種可能。”慕容墨雪看著他,一字一頓,狂而不妄:“不過,李仵作應該知道那種幾率隻有百分之一。不,或許連百分之一都到不了,因為這附近並沒有哪塊石頭上沾著血跡!”
瞬間,李仵作的腦子亂了,他看看腳下的屍體,再看看一臉冷淡的慕容墨雪,嚐試替剛才自己的錯誤找理由:“或,或許……”他或許半天都或許不出來下文,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
她又拿起手術刀來,手法利落的敲開了屍體的嘴:“今天並未下過雪,是難得晴天,這一帶也都很幹,隻有屍體周圍彌漫出來許多水,李前輩可知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