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白仍有些惱怒,口氣不善:“你怎麼半點禮數也不懂,問人之前難道不會先說個‘請’字麼?!”
慕容墨雪想到某人之前的樣子,邪氣的挑了挑眉:“你說什麼數?”
淵白終於爆發,大叫:“禮數!我說禮!數!”
慕容墨雪勾了勾唇:“沒聽說過。”
說完指了一指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講席上的夫子,眼中掠過一絲狡黠。
隻見夫子滿臉不認可的看著淵家公子搖了搖頭,大有“朽木不可雕也”的意思,之後默默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課堂上大聲喧嘩第二次,加倍扣分。
慕容墨雪看了眼像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的淵白,笑得更加陰險:“現在呢,要不要告訴我誰是夏明軒?”
淵白終於認命,隨手指向最南麵後排角落裏的男子,憤憤的蹦出一個字:“他!”
之後才一臉沮喪的回到座位。
慕容墨雪聞言走到男子左前方的位置坐好,眼角的餘光剛好可以觀察男子的一舉一動。
他穿著一身竹青色的布衫,料子雖不如別人那樣華貴卻很幹淨。身形有些瘦弱,皮膚是勻淨的象牙白,透著微微的病態。墨色的瞳孔流淌著溫潤的色彩,看上去純淨而無害。
正是那天晚上那個因為夢遊症被打的男子。
這樣一個幹淨的像是天使一樣的人,竟然可能是殺害這幾十個人的凶手?
正當慕容墨雪觀察入神的時候,旁邊坐著的男子卻忽然靠過來,一個男子走到了夏明軒的桌前,毫不客氣的將他的書丟到一旁,神色輕蔑:“滾遠點!”說完就霸道的坐在了夏明軒的位置上。
夏明軒默默的從地上撿起自己的東西,一言不發。
然而慕容墨雪卻分明看到他低下頭的瞬間眼中湧現出來的陰狠神色,全然不像他表麵看起來一樣幹淨透明。
看來這個男人,果然是有問題。
慕容墨雪雙眸暗了暗,眼中閃過一絲通透的光。
正午。
慕容墨雪將自家小鬼和夜十三拉到房裏叮囑一番,隨後就將他們打發去了食堂。
此時的夜十三手中正捏著一個肉包,和慕容炎一起坐在食堂門前,吃得一臉滿足:“阿炎,你家公子又去查案麼?
慕容炎點了點小腦袋,笑得一臉得意:“當然!我家公子可厲害了,絕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夜十三一臉聞言凝重:“可是大家都說是女鬼來索命了……”
慕容炎搖了搖頭:“十三不怕,哪有什麼女鬼,那是用來騙你這種小孩子滴!”
“可如果不是女鬼,為什麼會一下子死那麼多人?”夜十三好奇的追問。
慕容炎學著學院裏講課的夫子輕咳了兩聲,小腦袋晃啊晃:“公子說,那是因為人心比鬼更可怕。”
說完轉了轉黑葡萄一樣的眼珠子,神秘兮兮的說:“而且我家公子說了哦,殺人的人現在就藏在書院裏,就在我們周圍……”
夜十三一臉入神的表情,放下了手中的包子,盯著慕容炎。
“我家公子還說了:死人是不會說謊的,屍體可以告訴我們一切!”慕容炎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公子有一種非常高明的蒸骨法可以檢驗屍體,明天重新開棺驗屍,凶手隻要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驗過就會知道。”
說完老氣橫秋的拍了拍夜十三的肩膀,一副大哥的派頭。
暗處,一雙眼睛看著這一對小小的人兒,若有所思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自以為藏的很深。
卻不知就在他走了之後,夜十三和慕容炎捂住小嘴,嘿嘿笑開了。
看來,獵物已經上鉤了! 之後,夜十三背著慕容炎在房頂之間穿梭自如,最後來到了慕容墨雪的房間。
慕容炎向著自家娘親得意的伸出小手,獻寶一樣的道:“任務完成,公子結賬撒。”
慕容墨雪嘴唇一勾,從懷中掏出一小袋銀子,卻不放進慕容炎手中,隻看著夜十三:“十三,你確定那個人聽到了。”
夜十三頓重的點了點頭,眼神清澈,言簡意賅:“是。”
慕容墨雪這才點了點頭,將手中的銀兩交到慕容炎手上,彈了下兒子的腦門:“兩清了。”
慕容炎嘟著嘴揉了揉被彈痛得腦門,有些不解:“公子想要他害怕,直接告訴他我們要去驗屍不就好了昂,幹嘛還要我和十三演的那麼辛苦捏……”
慕容墨雪勾了勾唇:“說得越高深莫測,他就越容易相信。這叫做故弄玄虛。”
慕容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管怎樣,有銀子買肉包才是王道啊……
月明星稀。
慕容墨雪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衫站在屋頂上,沉沉得隱匿在黑夜中。墨色的發絲被風吹起撫在一旁的長孫無憂臉上,如絲的觸感冰涼滑膩,帶著隱隱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