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那話不是對自己女兒說的,而是對背後的東西說的。
可是對方絲毫沒有懼意,長孫文蘇扭過頭,挑釁般直視文帝的眼睛:“先給我血,成什麼事你接下來就知道了。”
有的宮人禁不住眼圈紅了,他們是伺候小公主的人,小公主什麼性格他們再清楚不過。她任性,但是善良可愛,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是絕對不會要什麼血的。
文帝不怒反笑,緩慢地抬起手。
他是要打長孫文蘇?那手裏蓄滿的味道會把這個女孩直接打死啊!
皇後快步走過去,拉住他的手:“不要……”美婦人動情的勸說起到了作用。文帝最終還是忍不下心對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動手。不管她背後是什麼東西,他真正打到的必然是女兒的軀體。
長孫文蘇見他不忍下手,嗤笑起來。她一一看過對麵的眾人,從床上輕盈地躍下,挨個指過去:“我要他的血、他的、她的還有他的。”
指到長孫無憂的手指滯了滯。長孫無語寒冰般的金色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那耀眼的金色好像直穿透了這麵前的女孩,直直看到背後那人的臉上。
下一刻,長孫文蘇看到了慕容墨雪。
也就是電光石火間,長孫文蘇的臉上現出了努力掙紮的痛苦神色。眾人一驚,她是在反抗著誰。
“墨哥哥……”長孫文蘇掙紮之中突然喊出一句:“救我。”
在場的人大驚失色,小公主在看到慕容墨雪的瞬間暫時性地恢複了意識。她艱難地、一步步走近,想找慕容墨雪做些什麼。她的力量是不夠的,走了沒幾步跌坐在地上,沙質的裙子逶迤一地。這場麵華麗絕倫,可沒有人欣賞。
長孫文蘇顯然很痛苦,她死死揪著自己的心口,抬起眸子祈求般地望向慕容墨雪。嘴唇顯出一種近乎妖異的紫色。
在所有人的震驚中。慕容墨雪走了過去,猶如拯救世人的神祇。她素白的手指拉住長孫文蘇伸向自己的小手,遠山般的眉毛心疼地皺緊:“哪裏疼?”
長孫文蘇絕美的小臉蛋上露出釋然的表情,突然暈了過去。
文帝驚訝的樣子隱藏起來,連聲大喝:“還不叫太醫!”
宮人們回過神來,急忙跑出去喊太醫。
太醫進來瞧了瞧,滿頭是汗:“回稟陛下,文蘇公主沒有什麼情況,隻是身體突然變得虛弱,她是累了,沒有什麼大礙。”
還叫沒有大礙!人莫名其妙地變成這個樣子!當然了,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小公主的病不是太醫能瞧的。
慕容墨雪的嘴角露出一絲極為隱秘的淡淡笑容。這個姑娘她喜歡,被別人控製著,自己那麼努力要掙脫出來,倔強,不服輸。很像她。
她抽出自己的手打算退回去,卻發現長孫文蘇攥得極緊,根本無法抽出來。慕容墨雪看向文帝。桃花眸裏滿是疑問。
文帝站起身來:“慕容墨,文蘇難得如此信任一個人,你便先把手頭的事情放放,在此陪陪她吧。也讓我做父親的寬寬心。”
文帝說這話時帶著一種疲憊的味道,這個男子處在萬人之上,高處不勝寒,心裏最柔軟的角落裏住著的仍然是家人。
慕容墨雪領命,將文蘇公主打橫抱起,暗暗慶幸自己的內力強,否則單憑自己一個女人的力量,想要輕鬆抱起文蘇公主還是不可能的。
這時門開了,南宮傲紅色的大氅在門口出現。
他走進來,對皇上皇後盡了禮儀,看了地上跌坐著的長孫文蘇,頭枕在慕容墨雪的腿上,手也緊緊攥著她的手,瞬間便什麼都明白了。
這個任性的小公主,果然在第一次見到慕容墨雪的時候便喜歡上了她。
皇後見南宮傲出現,仿佛見到了主心骨一般,輕輕走過去:“南宮,你來了就好。我們文蘇……”說到這裏再也忍不住,晶瑩透明的淚珠斷了線般撲簌簌地掉下來:“不知怎麼了,一直說要什麼血。”
南宮傲溫柔如水的神色變了:“容我仔細看看。”他走過去仔細端詳著長孫文蘇,她嘴唇上的紫色已經在逐漸消退,臉色比紙還要蒼白。
南宮傲心中有了數,站起身來到皇上耳邊耳語了幾句。皇上冰冷的眸子裏蘊含了千年的寒意:“都給朕退下。”
侍女宮人們紛紛退出,皇上才開口問南宮傲:“你說的可是真的。”
南宮傲低沉如流水的嗓音緩緩在屋子裏散開:“千真萬確。雖然眼下不能確定發生了什麼導致文蘇公主出現這樣的症狀,可確認是吐火羅秘術無疑。”
又是吐火羅!
長孫無憂的袖口鼓蕩起來,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慕容墨雪能感覺到,他是真的動了氣。吐火羅的人恐怕要小心了。
皇後擦拭掉眼角的淚珠,輕聲歎道:“軒轅與吐火羅素來無甚仇怨,為什麼膽敢加害我的文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