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雪“嗯”了一聲,又補充道:“如果我們認識的‘邵華書’真的是‘邵華書’的話。”
斷肢到處都是,有單個兒的頭顱,要砍掉一半的腿,甚至有腳趾都不全的樣子。凶手砍得很隨意,不是在做什麼儀式。
慕容墨雪轉過頭,又向四周掃了一圈,向著房間內踏進。奇怪的是,房間內沒有一具屍體,幹幹淨淨,她轉了一圈又出來,南宮傲正像她招手:“來看這個。”
慕容墨雪走過去,見南宮傲眼前是一個殘缺不全的頭顱,截斷麵非常不整齊,不像是砍的。南宮傲凝重地撥弄著眼前的半個頭顱,那應該是一個小妾的,頭上的花鈿跟著也被弄成了兩半,精致姣好的妝容此刻已經醜陋得不堪注目。生前必定十分水靈的大眼睛此刻空洞地睜開著,帶著不甘和怨恨。
“不是刀劍等利器造成的傷口,”慕容墨雪蹲下來仔細檢查這個半截的頭顱,極為熟練地報出頭顱的情況:“皮肉翻卷著,頭皮上的頭發有缺口,此處頭皮是被生生撕掉的。”像是猛獸的痕跡,慕容墨雪冷酷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可她知道,這應該是人為的,邵華書的雇主殺了他的家人,難道他不會反抗嗎?
他此刻究竟在哪裏,那偽裝出來的天真笑容是否還能擺得出來。
南宮傲略一思忖,低垂著星子般的眸子緩緩開口說道:“恐怕我們遇上點棘手的東西了。”
長孫無憂遙遙地聽到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反應,他的反應多是在這不潔淨的空氣上,始終冷冷地掩著口鼻。
慕容墨雪多年的職業經驗告訴她,真正需要注意的並不是這些屍首,這些屍首太過搶眼,反而趁得屋裏空空蕩蕩的很可疑。
要知道,正常的一個府邸,應該是到處都有人的,而現在的情況是所有人都死在了院子裏,而且院子是第一案發現場,凶手想要隱藏的恐怕另有東西。
慕容墨雪又回到了房間,大堂內供著的是尊師重道的祖宗塑像。她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了塑像的腳趾頭很特別,慕容墨雪伸手去按了按,腳趾頭居然被她按了下去。
緊接著,整個塑像發出了吱嘎的聲音,聲音非常輕微,如果是在文館正常有人走動的情況下是絕對聽不到的。慕容墨雪側耳仔細聽著,過了一會兒聲音停止了。
塑像沒有像想象般的動起來。
慕容墨雪並不氣餒,她眼角眉梢的傲氣都宣布著這場戰爭她必定會贏!慕容墨雪緩緩走到塑像身後,那隱藏在柱子中間的一個死角,果然打開了個暗格。
慕容墨雪輕巧地從柱子中間跳過去,來到了暗格前,暗格裏散發出一種味道,跟院子裏飄蕩的血腥味很像,但是更加厚重,更加陳舊。
她的目光倏地變了!這下麵還有血!而且是陳舊的血!
南宮傲和長孫無憂已經來到了她身後。長孫無憂冷冷地看著那個暗格,眸子裏的漆黑夜色濃得化不開,他的聲音是極為淡漠的:“看來我們知道前段時間死去的人,他們的血,都去了哪裏了。”
三個人從暗格中進入,暗格的大小剛剛允許一個人通過,下麵是石頭砌成的階梯,然而越往下走,開闊越大,血腥的味道也越來越濃重。
慕容墨雪領頭走下去,等走到盡頭時默默站住了。
開闊的地下室內,一個巨大的池子赫然出現在她眼前!池子的邊緣也是用石頭砌成的,很像日本溫泉的樣子。
濃稠惡心的血腥味從那個池子裏散發出來。
她見過這個場景,在那個可怕的惡夢裏,她下意識地抬頭向上看,那上麵有吊鉤,卻不像夢中,有許多妙齡少女幹癟的屍體,一滴滴的往下滴血。
而那吊鉤上厚重的暗色血跡也充分證明了,以前確實是有人被吊在上麵的。
慕容墨雪強忍著自己翻騰的胃部和嘔吐的欲望,向前邁開腳步,每一步都十分艱難,她走到池子的邊緣向下望去。
出乎她所料的是,巨大的池子中已經沒有了那些血液。夢裏那一池粘稠的鮮血不知道哪裏去了,池子的底部猶有一些斑駁的血痕,還沒有完全幹透,看來是有人將這些血液帶走了。
長孫無憂眼裏的厭惡更盛,他不願處在這麼個汙穢的地方。慕容墨雪瞟他一眼,他身上的超然氣質卻是與這肮髒汙穢的地方格格不入。長孫無憂的身體好似籠罩了一層仙氣一般,淡淡的融出一團光,讓那些濃稠的血腥氣也為之卻步。
南宮傲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星子般的眸子閃動著,裏麵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東西:“真殘忍啊……”他絳紅色的大氅依舊豔麗如斯,比那些陳舊的血跡要美麗得多,南宮傲似發冷一般裹緊身上的大氅:“多少無辜的少女慘死此地,若不是被發現了,他們斷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