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蝶不禁紅了臉，她自打入翠香樓以來什麼樣的客人沒見過，還真沒見過慕容墨雪這樣的，家世好，人才好，出去有大把漂亮的良家姑娘恨不得做他的小妾，他卻來青樓裏尋歡作樂。
慕容墨雪幽深的眼眸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語帶雙關地悠悠朝她耳邊吹了口氣：“吃慣了清蒸的東西，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慕容公子”狂放的樣子更加引起了她內心的悸動，雨蝶下意識地將他推遠：“雨蝶去做飯。”臉紅著跑開了。
女人走後，慕容墨雪打量著自己所在屋子。
香煙的床上紗簾帷幔，桌上的香爐裏熏著催情的香，桌子椅子是用質量不那麼好的檀木做的。雨蝶的梳妝台上有個匣子，裏麵東西不多不少，幾根發釵幾個鐲子。
她走遍屋子，沒發現任何異樣。也沒有任何書的痕跡。
慕容墨雪回到位置上，細長的手指在桌上敲來敲去。打算先過一夜，看看雨蝶每天都做些什麼，如果趙成能來便最好，她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的。時間不能拖太久，房頂上還有人呢。
三天之內趙成不出現她便打算直接問雨蝶。
在這之前嘛，她還不打算打草驚蛇。
雨蝶拎著食盒上來，放到桌上，一碟一碟拿出食盒裏麵的菜肴。都是些女人會做的精致小菜，沒白瞎了她的身份。
慕容墨雪陪雨蝶吃過飯，閑聊了幾句，得知她不是本地人，是機緣巧合下才進翠香樓的。
“公子平時都有哪些喜好呢？”雨蝶對眼前清俊的公子哥有了好感，托腮問他。
慕容墨雪淡笑，魅惑的目光直視雨蝶的眼睛：“我啊，平時喜歡看書”
“看書？”雨蝶一怔，很快恢複正常：“公子是書香門第嗎？”
慕容墨雪隨口扯著謊，把對話重新拉回案件相關的事情上：“差不多吧，雨蝶姑娘平時喜歡看什麼樣的書。”
提到“書”時，麵前的女人總是十分警覺的：“慕容公子說笑了，雨蝶隻是一介青樓女子，哪裏會看什麼書。”
慕容墨雪窮追不舍：“青樓的花魁不是講究有才有色嗎？聽說我們雨蝶姑娘是僅此於花魁娘子的人呢。”
“哦？”雨蝶搖動慕容墨雪的手臂，裝嬌賣癡：“原來公子惦記的是葉思思啊？用不用雨蝶跟媽媽說聲，趁早去了隔壁那屋。”
慕容墨雪微微皺了皺柳眉，她不喜歡別人與自己有肌膚接觸：“天色不早了，我們就寢吧。”
“好。”雨蝶麵上一紅，摘下籠著燭火的燈罩，將燭火吹滅了。
屋裏歸於一片黑暗，雨蝶走到慕容墨雪身前，聲音裏已經有了幾分媚態：“慕容公子，雨蝶幫您解衣。”
慕容墨雪霍然站起，即使在黑暗中，她也如皎皎月光潔淨不可逼視：“不必了，我有擇席之病。雨蝶姑娘自己休息便好。”
她走到桌的另一邊重新坐下，正對著香豔的床榻，以手支頤闔上雙眸。
雨蝶麵上被火燒了般發紅，公子哥就是公子哥，想來他也不會是來與自己親熱的，換換口味而已。雨蝶內心委屈，自己躺在床榻上懨懨入眠。
第二日一早雨蝶是被喧鬧聲吵醒的。
趙成的聲音！
她跑出去，見慕容墨雪的身影已經站在二樓的回廊上，風流落拓，還是忍不住怔然。
“我不信！誰能包得起雨蝶，你叫他出來跟我對質。”趙成朝二樓大喊：“雨蝶！雨蝶！我來找你了！”
老鴇不耐煩跟窮小子打交道，滿是金戒指的粗手一揮，龜奴打手們將趙成往外拖。
慕容墨雪的身影站在一根雕花的大圓柱子後麵，看不清麵容。雨蝶披上件外衣走到外麵去，聲音清冽：“趙成，我確是被人包了。小半年內，你可不必來找我。”
趙成不敢相信，可他眼裏的神色分明是相信雨蝶不會騙他。生生被龜奴們拖了出去扔在大街上。
慕容墨雪沒有追出去。這個時候，那人應該已經在外邊了。
趙成內心憤懣，踢著石子走在大街上，拐到一個小巷子裏。前麵的地麵落下一片黑影，他抬頭想要罵了兩句誰人擋路，話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對麵的人高大英挺，一襲白衣仿佛來自上天或幽冥。他的麵容上罩著一麵十分精致的銀質麵具，幾乎是無聲地出現在了他麵前。
來人不說話，趙成嚇的幾乎腳軟：“你是人是鬼！”
白衣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壓力，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跪倒。趙成強撐著：“你、你沒事就讓開，我還要趕路。”
長孫無憂銀質麵具背後的麵容毫無表情：“你何處得來的錢去逛青樓。”
裴家老婦人說過，趙成把爹娘的錢敗光了，隻能靠鄰居們的接濟勉強吃飽飯。去青樓是筆巨大的花銷，他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