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之後好久,才有人從門後邊走了出來,麵色微微泛紅,眼角眉梢有一股平時見不到的氣氛。
似乎……充滿了某種柔弱的感覺?
賀公公揉揉眼,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定睛再看過去,慕容墨雪的表情還是那麼冷冷的,完全沒有柔情似水的樣子,自己剛剛是怎麼了。賀公公暗暗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跟爺操心太多,眼前出現了暫時性的幻覺。
“慕容小姐。”賀公公走了過去:“我家爺的情況怎麼樣啊?”
他焦急地皺眉。緊緊盯著慕容墨雪的嘴唇,生怕她說出什麼可怕的話來,那他簡直就不能活了。
慕容墨雪隻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漆黑如墨的桃花眸中是淡淡的氣息:“賀公公自己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賀公公恍然大悟,既然慕容墨雪出來了,那自己自然也可以進去看爺了。也不跟慕容墨雪打個招呼,心急火燎地衝出去了。
不出意外的,慕容墨雪聽到那人曖昧卻淡淡的聲音:“誰讓你進來的?”
長孫無憂俊美無儔的麵容已經恢複了血色,麵容上微微泛出心滿意足的慵懶來,白色的長發隨意地披散下來,比黑色的時候要長很多,細密狹長的眼睛淡淡地眯著,玫瑰色的眼瞳露出玫瑰石的光華來。
他半敞著衣襟,斜斜地靠在自己的靠墊上,已經恢複了水分,沒有幹涸剝落的現象了。賀公公在自己家爺的臉上打量來大連去,忽然隱隱地發覺出了什麼不對來。
他家爺的神情……說不上來,隻是很特殊,賀公公冥思苦想,忽然想到個詞彙,嚇了自己一身冷汗:春情泛濫?
剛剛那個出去的女人,不是給爺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然後……他心裏想的是,慕容墨雪會不會占了爺的便宜。可是他最終還是吞咽下口水,沒敢問出來,話到了嘴邊竟然變成:“爺,你好些了麼?”
“好了。”長孫無憂倒茶,壺裏的水早已被幹渴時的自己喝幹,不用長孫無憂皺眉頭,賀公公主動點起了外邊的黃銅爐子:“爺,我這就烹茶給你。”
茶香嫋嫋地上升,長孫無憂攝人心魂的俊美在煙霧之中流轉。賀公公一邊烹茶一邊想著,爺還是不對勁,究竟是在哪裏,說不上來。突然之間,賀公公背後一冷,他知道爺的別扭在哪裏了。僵硬地轉過頭去,長孫無憂銀白色的長發那麼美麗,宛如三千煩惱雪,落在了人間擰成的絲。
那玫瑰色的心魂眼眸!賀公公傻了,他家爺已經露出了最終的形態啊!爺在那個女人麵前,似乎什麼秘密都沒有了。幹咽口唾沫,賀公公問道:“爺,你的身體……頭發……”他斟酌著詞彙,不知道如何開口。
“身體已經好了,我知道頭發和眼睛的變化。”長孫無憂知道他要問什麼,便簡明扼要地回答了。賀公公又咽唾沫,他始終不太敢問,見長孫無憂似乎心情尚佳,他鼓足勇氣問出了第二句:“慕容小姐知道嗎?”
長孫無憂微微點頭,嘴角的弧度似乎是向上彎起。非常細小的角度,賀公公背對著他的麵容是看不到了。
賀公公煽著黃銅爐子裏邊的火,滿心隻覺得太恐怖了太恐怖了,爺的真實麵貌已經被那個女人看過了,可她還是那副表情,慕容墨雪淡漠的神情宛如一把帶著毒的尖刀。利刃在賀公公的身上劃了過去,傷口不大,刀刃上的毒液卻一直侵蝕著他的身體。
長孫無憂眸子中妖異的紅色猶如潮水般開始退卻,他斂著眸子,藏起來的眸子中隱含著美麗的神色。慕容墨雪,他的獵物,終於乖乖地爬上了他的床。唇邊勾起,魅惑的笑意已經是眼睛可見的弧度了。
慕容墨雪按按自己的肩膀,阿飛立刻無比狗腿子地上去給她錘著:“老大,一下午沒出來,累壞了吧。”阿飛心思簡單,隻覺得慕容墨雪一定是在裏邊用內力給長孫無憂療傷了,見到她出來時沒有什麼疲倦的態度,心裏反倒是奇怪了一把。
慕容墨雪聽到阿飛問的話,麵上浮現了一層冰霜,不動聲色地躲過了阿飛錘下來的小拳頭:“我在外邊還有事情。先出去了。”
“老大你……”阿飛攔在慕容墨雪的麵前:“你不累嗎?才剛剛出來,又要出門去辦事,什麼事情那麼要緊,不如在家休息一下。”
確實,慕容墨雪一直馬不停蹄地跑來跑去,都沒有時間在自己的府中好好的休息一下子。可是慕容墨雪現在不想麵對任何人,臉上曖昧後的紅潮已經完全退卻,她還是那副樣子,清冷狂傲,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半寸。
“不累,很快回來。”
她淡漠的唇邊吐出了這兩個字後,立刻起身,躲開阿飛運起輕功,風在她的耳邊呼嘯,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想些什麼,總有一個地方寒冷如同堅冰,是什麼都無法融化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