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山搖之中,慕容墨雪自己走了進來。
長孫無憂仍然在看自己的書,喝著賀公公剛剛沏好的茶葉,異常的悠閑,他壓根沒有抬眼看著這個滿腔怒火走進來的女人。
慕容墨雪的麵色非常可怕,冰霜滿布,平時便冰寒的眸子更加寒冷,賀公公不由得往長孫無憂的背後縮了縮。
“三殿下,很悠閑嘛?”慕容墨雪的聲音寒冷,說出來似乎能把空氣凍結成冰。
對於她的怒氣,長孫無憂不為所動:“嗯。”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對她的回答了。慕容墨雪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麵,伸手抽掉了長孫無憂手中的書:“三殿下是什麼意思?”
長孫無憂手中的書被人拿走了,自己也淡淡地抬起了眸子,漆黑如墨,宛如深淵,他俊美無儔的麵容沒有過多的表情:“你在說什麼?”分明是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在裝傻!
慕容墨雪冷冷一笑,自己把書摔在了旁邊的桌子上,對著長孫無憂的眼眸更加寒冷:“為什麼我回來之後,所有人都跟我說,三殿下對他們說了些了不得的事情呢?”
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第一個感到納悶的是賀公公,他壓根就沒有聽到自家主子說過什麼奇怪的話,這個女人氣勢洶洶的,不是來找茬的吧?爺還能怕了她不成?
賀公公覺得自己的膽氣壯了些,繼續在長孫無憂的背後站著。等著自己的主子反駁。
長孫無憂疏密有致的睫毛淡淡地扇了扇:“你說的是什麼?”
慕容墨雪恨不能把桌上的茶水一股腦地全潑在這個王八蛋的頭上,可是那樣她便落了下風。她狂傲的麵容上露出危險的笑容,隨時會給人致命一擊的樣子:“三殿下難道沒有跟炎兒說,我們有了夫妻之實?沒有跟夜十三說,讓他叫我師嫂?還有阿飛……”
長孫無憂知道她是來說的這件事情,可是事實一旦從她的嘴裏講出來,還是十分有趣的。他的麵目上一副欠揍的理所當然:“說了。”
“那三殿下剛剛裝什麼傻。”慕容墨雪的話已經不客氣了,他不能容忍麵前的這個男人一步步地打亂自己的計劃,而她的計劃中,原本就沒有他,他不該強硬地闖進來。
長孫無憂歪頭,他的長發今天沒有束起,都是在自己的箭頭披散著,如黑色的瀑布,如黃泉之水,那麼誘惑人心,在他側頭的一瞬間,黑色的河流改變了方向,折射出不同的美感來:“我沒有裝傻,說了這件事情又如何。有什麼了不得的,”他勾了勾薄唇,河流隱匿之後的驚人容貌展露無疑:“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什麼!?
隨著慕容墨雪的麵色變得如此難看,賀公公幾乎已經在心裏確認了,剛剛這個野蠻女人口中的“夫妻之實”,那是事實啊!那天下午,在這個房間裏。他的爺……
賀公公不敢再想象下去,肯定是被這個女人占了便宜啊!如今這個女人跑到這裏質問,分明就是占了便宜還賣乖,好麼?賀公公脆弱的小心髒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自己家的爺,不是很討厭和別人有肌膚上的接觸麼。怎麼會……
他悲哀的目光落到了長孫無憂的背影之上,隻覺得心裏無盡的哀傷,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三殿下。”慕容墨雪站起來,目光灼灼,然後走了過來,賀公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發現她隻是路過,她想要去的,是後邊的書架。
慕容墨雪的目光在書架上逡巡著,那本醫書,竟然不見了!她又看了一遍,還是沒有。她漆黑如墨的桃花眸眯了起來,書是被人藏起來了嗎?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前一亮,剛剛奪下的長孫無憂正在看的書,正是那本醫書。
那本書還停留在長孫無憂自己看的那一頁,慕容墨雪把書反過來一看,還真的碰巧就是自己看到的那一頁,上邊的標注全都在,想必在自己進來的那一刻,長孫無憂自己就看到了。
“既然三殿下看到了這一頁,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慕容墨雪把書放在了長孫無憂的麵前,青蔥般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指著上邊關鍵的句子。
窗外的兩個人互相擠著腦袋,巴望從門縫裏看到端倪。
阿飛砸砸嘴,可惜地搖搖頭:“三殿下說的是真的啊。我那冰清玉潔的老大啊……”
小人兒跟他擠得不亦樂乎:“那當然,無憂叔叔從來不說假話的,”他心裏免不了得意,自己最看好的叔叔上位,自己也很有功勞嘛:“怪哥哥你讓讓,炎兒都看不見了。”
阿飛往旁邊稍微挪動了一下。後麵的夜十三無奈地看著兩個人:“我們直接進去不好嗎?”
前邊兩個偷看的腦袋不約而同地轉過來,一同張口,小聲卻斬釘截鐵:“不、好!”
屋裏的氣氛還在升溫。目睹著眼前一切的賀公公感覺自己的心髒快從嗓子眼裏邊跳出來了。這可不行。
長孫無憂知道慕容墨雪的意思,實際上,在那一下午的溫存過後,他第一反應就是看看女人之間看的那本書,她突如其來的行為沒有解釋,而答案一定就在書裏。他翻來覆去的,已經把慕容墨雪所指出的那一頁看了很多很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