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謊話(2 / 3)

何葉雖然看起來溫溫吞吞的,可是說出來的話總能讓他無法反駁。

這大概就是一物降一物。

他想說自己就不是讀書的料,可何葉會問: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不也熬過來了,如果不是讀書的料,是怎麼考上重點學校的?

他不如就說對商業沒興趣吧,可何葉會說:既然沒興趣就換別的課程,什麼有興趣就學什麼。

反正怎麼說都不對,他幹脆不說話了。何葉見他不說話,就先開腔了:“你畢業一年不上班,再下去就要和社會脫節了。你總不會打算就這樣泡一輩子酒吧吧!”她好言好語地問,金子反倒覺得心裏不踏實。他覺得她的語氣特像突然裝文藝範兒時候的金波特,不過對於金波特的話,金子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但何葉不一樣。

他說:“當然不會一直這樣,隻不過我還不知道自己擅長什麼,這不正在發掘中麼。”

“不知道就應該去逐一嚐試。你泡吧能泡出心得來嗎?”這樣下去肯定要吵架收場。金子想就此打住,說:“你放心,我明天就找個正經工作,保證不再把泡吧當正業了。”金子回去就跟金波特說了,讓他給自己在公司裏安排一個職位,不高不低,可以威懾底下的員工,又不會讓他忙得團團轉。金波特聽到兒子主動要職位,隻覺得金家的祖墳總算冒青煙了。他這個把泡吧當主業的兒子也知道上進了,真是謝天謝地謝祖宗。要知道金波特之前就是求著他,他也不肯來公司上班。

金波特想也沒想就給了他一個“業務主管”的位置。金子說:“別人要問起,你別說我是你兒子,就說我是剛麵試進來的。”金波特摸著自己的光頭,心想這次兒子還真是出息了,樂嗬著滿口答應下來。金子的職位被安排妥當以後,他倒是比金波特還要早一刻到公司。金波特覺得,這次祖墳上的青煙可是冒得夠徹底、夠直溜的。

金子讓設計部門給他設計了一張名片,抬頭的“業務主管”幾個字必須夠大夠顯眼。金子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兒,設計部把印好的名片遞過來給他。他看了看那名片上的抬頭,還真像那麼回事。要是把它往何葉麵前一放,保準讓她刮目相看。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金子前天晚上才打了包票,不可能這麼快就找著工作,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他約了老許他們出來吃飯。今天周末,老許倒是很爽快地就出來了。金子再打電話給吳天天,他卻是哼哼唧唧了半天。

金子說:“你倒是出不出來?不出來可就不把我當兄弟了。”“不就是慶賀你有了工作麼。你也不害臊,這算哪門子工作,拿著你爸的皇糧出來揮霍,和家裏蹲有什麼區別?”金子讓他打住說:“你心裏明白就成,別嚷嚷給何葉聽啊,她還不知道我爸開公司呢。她要知道我弄虛作假,還不得和我急。”“我還不至於齷齪到這種程度,不過今天我還真去不了。”吳天天忽然哼哼了一聲,急著把電話掛了。楊樺在衛生間門口拍門,問道:“要不我給你去買點牛黃解毒片來?這都半個小時了,還沒出來。”吳天天說:“行,給我買點來試試,我都快疼死了。”吳英雄見兒子上大號就跟人家生孩子似的痛苦,看報紙的心情都沒有了,嚷嚷著:“我說你就算要提高燒烤技術,也不能那麼玩命。要我說還是上醫院瞅瞅吧,牛黃解毒片能管什麼用。”

楊樺立即阻止說:“上醫院多貴啊,沒個三五百的去不了,回頭也就是開點解毒片而已。”

吳天天隔著門說:“就是,上醫院燒錢,還是買點解毒片吃吧。”那天經過金子這位食客一番激烈點評以後,吳天天還未開張就歇業了。前兩天晚上他在小區樓下點了燒烤爐,把肉串拿牙簽串上,烤一點嚐一點,一次不成再次烤,再次不成來三次。這不,幾十串烤肉吃下去,兩天下來就上火便秘了。

吳天天又繼續坐在馬桶上哼哼唧唧,嘴角潰瘍了一大塊,哪還敢出去讓金子笑話啊。不過,吳天天覺得這火上得還挺值得的,至少兩天下來總算把業務給琢磨透了。他得找個人顯擺顯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尤琪琪。他打給尤琪琪,打算約她出來品嚐一下他的鑽研成果,可尤琪琪卻說她被金子請去吃飯了,讓他改天再約時間。

吳天天頭一回吃她的閉門羹,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掛了電話繼續坐在馬桶上奮戰。

金子把老許和尤琪琪帶到一家餐館裏慶賀,說是慶賀,其實就是找他們來幫忙配合演戲的。要是金子改天跟何葉說了找著工作的事,而且一出山就成了業務主管,她肯定得懷疑。可要是說是老許陪他去麵試的,外加尤琪琪介紹的,她一準信。

金子舉起酒杯說:“感謝你們與我‘狼狽為奸’!要是哪天被她發現了,我一力承擔責任。”

尤琪琪說:“我和你之所以會成為同盟軍是因為吳天天,你和葉子好,我才能和他好。”

“可我這人嘴笨,狼狽為奸的話不會說,萬一穿幫了怎麼辦?”老許摸摸鼻子,看著金子。

金子惡狠狠地威脅道:“要是因為你的愚蠢穿幫了,我一定饒不了你。”

老許脖子一縮,尤琪琪忍不住捧腹大笑。忽然她看到有個人端著一盆菜從麵前走過,徑直走到了前麵的一張桌子邊。她扯了扯金子的袖子低聲說:“快看,孫一浩怎麼在餐館裏打工了?”

金子扭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孫一浩圍著一個圍裙在送菜。他起初是不屑,打算裝作沒看到,後來不知怎麼一想,就朝他喊了一聲。

孫一浩見到他們竟是連半點尷尬都沒有,隻是衝著他們笑。

金子說:“周末還打工,挺辛苦的。”

“可不是,我舅舅的餐館生意好,我怕他顧不過來就跑來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