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驚訝地“啊”了一聲,小聲說:“爸,這事兒晚點再說吧,沒看何葉還在這兒呢。”
金波特絲毫沒明白金子的意思,笑著大聲說:“何葉是自己人,咱避諱什麼呀?爸就當著何葉的麵把公司交給你。”他又把何葉叫到床邊,“以後叔叔恐怕是沒機會督促金子了,你得替叔叔好好看著他。”
何葉安慰他說:“叔叔您放寬心,這真不是什麼大手術,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出院了。等出了院啊,我們陪您旅遊去。”
金波特笑著點點頭,嘴裏卻說:“好孩子,叔叔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呢。叔叔自己的病自己清楚。”他指了指胃,“這疼起來的時候啊,要人命,人家膽囊結石可沒那麼疼的。”
金子忍不住插話道“爸,那裏是胃,您那是因為喝酒喝多了疼吧。”何葉強忍著沒敢笑。金波特說:“這不,膽也不好,胃也不好,我動完手術出來還指不定能不能正常生活呢。金子你得答應爸,一定要把公司管好了,再也不泡吧玩遊艇。以後啊,好好對待人家何葉,倆人認真談戀愛,那些個同學啊能不見就不見。”
金子心想金波特這是玩苦肉計呢,他要是答應下來,將來還不是由他們說了算。他正想著怎麼糊弄過去,金子媽抹了把眼淚,推推他說:“還不快答應你爸。你要不答應,他能安心動手術嗎?”
金子見老媽眼眶都紅了,就連金波特也正偷偷抹著眼淚,想到會不會是父母怕他擔心,特地對他瞞著金波特的實際病情呢?他趕緊點頭答應下來說:“哎,以後都聽您的。”
何葉擦著眼角說:“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幫您督促他。”金波特總算笑了,讓金子陪著何葉趕緊去吃飯。
“原來你瞞了我那麼大的事兒呢!”走出醫院,何葉陰陽怪氣地說。
金子心裏一“咯噔”,心想反正這事兒已經瞞不住了,幹脆從實招來,說:“其實我沒想隱瞞你什麼。我家的確是開廣告公司的,我先前也確實在自家公司擔任業務主管。我沒告訴你是有倆原因:一是怕你介意我們兩家經濟懸殊,有心理負擔;二是怕你覺得我沒本事,隻知道靠父母。”
何葉向來文文靜靜,並沒有與他臉紅脖子粗的,而是笑道:“不管是不是在自家公司任職,隻要你踏踏實實工作,我怎麼會嫌棄你沒本事呢。”
金子見她一點也不生氣,倒是放寬心了,舉手發誓說:“我今後一定認真幫我爸打理好公司,你時刻監督我。”
“就怕你到時候嫌我嘮叨。”“不會,我保證一定不會。”他買了四杯咖啡,正要付錢,何葉讓老板把其中一杯咖啡換成了牛奶。金子說:“你不愛喝咖啡啊?”“不是給我的,是給金叔叔的。金叔叔膽囊結石,可不能再喝咖啡了。”金子笑著說:“你可真夠體貼的。”金子媽卻不這麼認為。何葉一走,她就跟金波特竊竊私語:“何葉那姑娘看著可不安分,還挺能裝。”
金波特說:“我覺得是挺好一姑娘啊,既懂事又漂亮,家世也還不錯,配我們這樣的人家也算勉強過得去了。”
金子媽眼睛一瞪,說:“我看你就隻關注人家長相了吧。”“你這說的,我還能惦記兒子的女朋友?”她瞥了一眼病房,見門關著,便說:“就你那天跟我說了咱家金子在和她交往,我就偷偷去她公司打聽了。你猜她爸媽是做什麼的?”金波特搖搖頭。金子媽說:“他爸爸做裝修的不假,可也就是打些零工,因為手藝太差都沒人願意請他。她媽媽沒讀過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還愣說成是中學教師。”
“這都被你打聽到了?”“你不是說咱公司跟她公司有業務來往麼,我正好借著機會讓小劉去打聽了。不實誠也就算了,你再瞧瞧她那一身從頭到腳的名牌。一個外企工作的小翻譯,一個月的工資經得起她買幾身這樣的衣裳啊。”
金波特說:“喲,我倒是沒發現。這麼說她是衝咱家的錢來的?”見何葉提著一盒蛋撻敲了敲門進來了,金子媽趕緊端著笑臉幫她把東西接過來,說:“讓你破費買這些東西怎麼好呢,醫院食堂裏有午飯,你們自己吃就行了。”
何葉笑著說:“我看樓下那家蛋撻屋的蛋撻新鮮,就買了一些上來給叔叔阿姨,嚐嚐。叔叔阿姨,你們趁熱吃吧。”
金子媽點頭笑道:“小何,別嫌阿姨嘮叨,這些東西沒什麼營養,往後還是少吃點比較好。”
何葉笑得有些尷尬,點點頭說:“哎,我記著了。那叔叔阿姨趕緊吃午飯,我先回去了。”
金子媽讓金子把她送回去,指著門口對金波特說:“家世不好沒事兒,但我們金家的兒媳婦必須懂得節儉。大中午不吃正經飯,吃那些甜點,蛋撻多貴呀。”
金波特摸了摸油光光的後腦勺,說:“先讓她幫著督促咱家兒子一段時間也好,等我出院了再想個法子讓他倆分了。”
正說著話,吳天天和老許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吳天天手·裏拎著一個花籃。老許走在前麵,一進門見病房裏隻有倆老年人在說話。金子媽見了老許,問:“找誰啊?”
“抱歉,走錯了。”趕緊道了聲歉退出去,對吳天天說:“是不是跑錯病房了?”
“沒錯啊,就307啊。”吳天天繞開老許再次推門進去,見金波特坐在病床上,就對老許說,“快進來,就是這兒,沒走錯。”他說著把水果籃放在床頭櫃上,對著一臉錯愕的金波特問道:“叔叔,金子上哪兒去了?”
金波特問:“你們兩個是金子的同學?”吳天天點頭說:“您不認識我啦?上次我騎摩托車蹭了您A8的漆,您嚷嚷著讓我賠錢來著。”“哦,想起來了。”金波特臉上淡淡的,嘴裏雖說讓金子媽給兩人倒杯水,可金子媽隻是答應了一聲並沒有站起來。老許擺著手說:“阿姨,不用麻煩了,我們就是聽金子說叔叔住院了,特地過來慰問一下。”吳天天跟著說:“是啊,叔叔瞧著氣色挺好,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樣子。”他本來是想安慰幾句,可金波特卻是眼角一挑,變了調子說:“我要沒病沒災,能住院嗎?”
病房裏突然安靜下來,老許朝吳天天遞了個眼色,正要打圓場,尤琪琪敲了敲門進來了,笑著說:“叔叔阿姨,我是金子的同學,聽說您病了,就過來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