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墨提著大包小包,帶著複雜難明的心情推開了臥室的門。見顧子瑜仍在床上,心上的一塊大石這才落了地,沈司墨於是知道剛剛那份複雜的心情,原來隻是源於恐懼,恐懼她又離去。
顧子瑜疼得死去活來,見沈司墨終於回來,竟莫名安下心來。仿佛又回到了從前,不管發生什麼事,隻要有他在身邊,她就渾然不覺怕。原來她那樣依賴他。
“小瑜,有沒有好一點?我買了止痛藥,先吃一片。”沈司墨丟下大袋小袋,翻出那盒芬必得,又到飲水機裏調了一杯半溫的水,試一口,溫度剛剛好,才拿到顧子瑜床前。
顧子瑜鼻尖酸酸的,突然好想埋進他懷裏大哭一場。她也的確這樣做了。
沈司墨一手抱她,一手把水杯放到床頭桌,然後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背。“乖,不哭不哭。先吃藥好不好?”語氣出奇地溫柔。
顧子瑜抽抽搭搭了一陣,終於冷靜下來,又不禁覺得丟臉,臉埋在他胸口一時不肯出來,悶悶地開口,聲音更像是在撒嬌。“好啦,你先出去。我吃完藥再出來。”
沈司墨無奈,隻好先去廚房。手忙腳亂地熬香蕉紅糖水,手上燙起兩個大水泡,心裏卻是甜的。
顧子瑜換洗一番,忍著腹痛走到廚房門口,欣賞他蹩腳的廚藝。不,那根本稱不上廚藝。但憑他沈司墨幾代單傳一公子哥,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現在肯為她入庖廚,這已教她看得無比感動。
他做事總是全神貫注,即使是初次涉及、全然陌生的領域。顧子瑜靠在門口,入神地看著他的側麵。此時他終於搞定了那鍋紅糖水,開始把紅豆、黃豆、小米、薏仁、排骨統統一股腦丟進熬粥專用的瓷盅裏,也不知加了多少水就直接上了電磁爐。顧子瑜想,幸虧教過他用電磁爐。
當年在一起的時候,她偶爾會在家做飯。每次不管她多勞神費心、花樣百出,他總能挑出一兩處的毛病來。顧子瑜受不得激,私下反複琢磨、鍛煉,保證下一次絕對比上一次好!但他從未給過滿分。顧子瑜有時也會生氣,沈司墨卻說不是這樣她哪會進步如此快。顧子瑜靜下來想想,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道理,但偶爾還是會撒嬌耍賴,非得逼得那條“皇帝舌”讚一次好。
有一回她弄傷了手,但又特別想喝骨頭粥,於是磨著沈司墨幫忙,她則做全程指導。後來沈司墨說,那是他第一次下廚。事後他得意地喂她喝粥,你一口我一口,直說那是全世界最最美味的大餐。顧子瑜直翻白眼。
不知這回加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好料”,他會熬出怎樣的一鍋雜燴粥來?顧子瑜也不出聲,倚在門口繼續欣賞他的專注姿態。不得不承認,認真做事的沈司墨對大部分的雌性動物都具有強悍的殺傷力。不對,應該說沈司墨此人就是一個極強磁場,吸引無數地球女性。禍害!顧子瑜在心底暗罵。
沈司墨處理完那鍋粥,再將有些麵目全非的紅糖水盛出來。捧起碗試喝了一口,隨即皺著眉吐了出來。正要整碗倒掉,顧子瑜出聲了。
“別倒!我喜歡喝。”顧子瑜向前幾步,奪下那碗紅糖水。
沈司墨這才發現顧子瑜在門口。見她伸手,忙將碗向後移開。“這碗算了,太甜了。等會兒我再試試看。”
顧子瑜瞥向台子上,天哪,他竟然把一整包紅糖統統倒進去了。“家裏還有糖供你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