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傑克先生,我十分佩服您的勇氣,當股改被民粹主義的喧囂挾持,非流通大股東資產因對價流失時,我聽到了一個清醒的聲音,就是您的聲音。因此我相信,我們起碼已在對股改認識上達成了一致。
說這話時,孫和平和田野已坐在DMG上海總部貴賓室,和簡傑克開始了一場關於和平與合作的對話。既然是尋求和平與合作,對話當然要從共同點起步,拒絕支付股改對價就是雙方的共同點之一,孫和平認為,簡傑克應該聽得進去。但簡傑克無動於衷,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也不大接他的話題,隻坐在那裏端著咖啡杯悠閑地呷咖啡。
孫和平繼續說,股改是非流通大股東和流通中小股東的博弈,雙方都不應該設有底線。國資部門規定十送三不對,一定要大股東送股也不對。所以作為希望汽車第一大股東,我不準備向流通股東送股。
簡傑克這才說了句,真送股,你們的控股地位會進一步削弱。
田野及時地插了上來,簡先生,這主要還是不符合國際慣例!
簡傑克放下咖啡杯,那你們有把握不支付對價讓股改過關嗎?
孫和平沒正麵回答,反問道,簡先生,您說小股民現在最怕啥?
簡傑克想都沒想便說,怕股改後股價繼續下跌,進一步貼權嘛!
孫和平點了點頭,又說下去,那麼,如果我們保證希望汽車股價未來一年中不下跌,用信心做對價,中小流通股東應該會歡迎吧?
簡傑克眼睛一亮,哎,很有想像力嘛,繼續說,我洗耳恭聽!
孫和平說起了設想中的股改方案:希望汽車因為股權爭奪戰的偃旗息鼓,最近股價有所回落,一直在六元附近盤整,估計在未來一段時間裏不會上漲,正是進行股改的好時候。三大非流通股東——北柴股份、DMG和北重集團在宣布零對價的同時,共同公告承諾:股改完成的一年後,以七元左右的價格收購願意出售的所有流通股。有此承諾,股價肯定不會再跌到承諾價之下,哪怕大盤下泄見到400點。
簡傑克聽罷說,孫先生,我得承認,這是一個極具智慧的,也是我目前所見到的對大股東最有利的方案,還不違反國際慣例。在這種低迷的市場上,能有百分之十幾的收益預期,小股東們應該滿足了。
孫和平樂了,簡先生,這方案的實質是,小股東沒得到補償,但實現了止損,隻能用於弱市,一旦市場好起來,這個方案就不智慧了。
簡傑克說,所以,應該盡快落實執行!另外,你們也要考慮大盤下跌怎麼辦?假若一年後流通股東都以承諾價將股票賣給我們呢?
田野反問,簡先生,難道您會拒絕以此價格增持希望汽車的股權嗎?據楊柳說,你已為他手上非流通股權開出了每股十元的高價啊。
簡傑克淡然一笑,田總,這不是一回事!當我和DMG謀求控股權時,它值十元一股,甚至更多,財務型投資它也許連五元都不值!
孫和平鼓起了掌,嗬嗬笑道,說得對,對極了,和簡先生這種高智商的人對話總是讓人心曠神怡!簡先生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我原擬方案是:一年後如果真出現對市場流通股的增持,三方應以現有股權比例同步增持,DMG既要自願放棄,我們北柴股份全盤接收。
簡傑克不愧是資本市場投資高手,愕然一怔,馬上反應過來,不,不,孫先生,您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剛才闡述的是股權投資理論,並沒說要放棄將來同比例增持希望汽車流通股。自嘲地笑了笑,我沒忘記希望汽車控股正大重機的事實,我還持有正大重機21%的股權嘛!
孫和平笑道,是啊,我們在正大重機上也是合作夥伴。所以,市場硝煙散去後,不管我們彼此個人情緒如何,該麵對的都要麵對,該談的也都要談。簡先生,您說是不是?說來遺憾啊,如果沒有我們的股權爭奪,希望汽車的價格不會超過四元,我們的承諾價本可以更低。
簡傑克沒接這話題,突然道,孫先生,我能否問您一個問題?
孫和平不知簡傑克要問什麼,您請講,隻要是我能回答的。
簡傑克直楞楞地看著孫和平,您是怎麼得到K省國有股權的?
孫和平沒想到竟是這個問題!略一沉思,簡潔地回答道,湯家和副省長和正大重機老總任延安先生都是民族主義者啊,他們最終選擇了國有控股的北柴股份,沒有選擇美國的DMG,讓您遺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