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挺羨慕你的。”
半知放下了一直以來高挺的脊背,看向半解。她的神色再不似以往那般溫婉,眉眼間的清淡不比半解少。
半解忽然意識到,卸掉偽裝的半知,和她一模一樣。而半解也知道,半知這一舉措是在告訴自己,她信任自己。
“姐,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半解握住了半知的手,與她默契的相視而笑。
“走,去你的荷花池,我早就想下去撈些蓮子吃了。”
半知提起了裙擺小跑著跑出房間,臨出門前還回頭對呆愣在原地的半知喚道:
“快點哦,晚了你可沒的吃了。”
半解也笑逐顏開的調侃道:
“姐,我可是撈蓮子的老手了,你肯定會輸的。”
那一日,姐妹兩人卸去所有的偽裝,開心的在花團錦簇的荷花池裏撈蓮子,哪怕摔了一身的泥巴,濕了頭發臉頰,仍舊沒有妨礙她們的好心情。
直至夜色朦朧,她們才躲在亭子裏赤著腳望著天上的蛾眉月。
“姐,這麼多年活在前院,你也夠累的。”
半知長籲氣,緩緩道:
“是啊,所以才喜歡到你這裏來,可惜啊,若不是有事,母親是不會讓我來的。”半知側了下頭看向半解道:“你別怪母親,她也很難。”
“我不怪母親隻怪你。”半解嗔怒道:“每次來都教條的提醒我禮儀,煩死了。”
“嘁。”半知憤憤不平的說道:“那是因為我嫉妒。”
半解聽罷這話立刻坐了起來,義憤填膺的說道:“你還嫉妒我,我被困在這花容院十六年了,十六年!”
想餘生守寡而活。
“母親,我......”
“解兒,母親知道為難你了,可這是你父親與大將軍商定好了,父母之命,你不得不從啊!”
楚憐月勸解道,眼神的淚水也已收起,隻是皺著眉頭,似乎有些哀傷。可看著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莫名的,半解卻覺得楚憐月眼底在焦急,更像是怕半解不同意這門婚事,給他們帶來麻煩。
“我可憐的孩子,母親知道你委屈了。”
楚憐月輕撫半解的頭發,眼神裏流露出不舍與柔情。
半解的心卻早已涼如冬日,她隻覺得楚憐月對自己那一點微薄的母愛,十分可笑。
半解後退了一步掙脫了楚憐月的懷抱,霎時間轉悲為喜,笑意晏晏的說道:
“女兒明白了,父母命不可違,女兒願意出嫁。”
楚憐月的眼睛霎時間瞪大錯愕難言,似乎完全沒有想到半解會這麼好勸說。但畢竟在後院裏待了多年,早已習慣了隱藏於虛偽。
楚憐月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角,說了些體己的話後,才在半知的攙扶下離開了花容院。
半解看著她們如常離去的背影,忽然明白,這一切都是一個圈套,所有人都在演戲,從半知那天送藥開始,便是給她心理準備。
而飄絮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連忙拉著半解追問如何是好。半解不想看見飄絮在自己眼前煩躁,索性趕了她出去。
“我餓了,去弄些吃的來。”
“小姐都這個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