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平安歸來,落玉同青梅竟是一下子掉了淚,連聲阿彌陀佛地念著。
“你們兩個,先去歇息著吧。”見那二人一看便是一夜都不曾闔眼的模樣,紀芙茵有些感動。
又驚又怕了一晚上,那二人也真的是熬不住了,見紀芙茵果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便讓別的小丫鬟上了茶,等在外麵伺候著,回各自的房裏補眠去了。
“沅神醫竟也不瞌睡?”
“二小姐這是在逐客?”沅千伊飲了口茶,“我那房裏沒人伺候著,忙了一夜,我可不想自己沏茶。”
“是我疏忽了,等會兒我便撥兩個伶俐的丫鬟去神醫房裏。”
“免了。”沅千伊眉心一緊,“我若是懶了來你這便是,若是有旁人天天在眼皮子底下侯著,著實煩得很。”
紀芙茵笑笑,忽又好奇道:“對了,你這次去皇後寢殿,要拿的東西是什麼?”
聽她問起這個,沅千伊的臉上登時露出了難得好脾氣地微笑,從懷裏掏了掏,竟取出了一隻鴨蛋大小的東珠。
東珠一掏出來,頓時滿室都充斥了那珠子映出的盈盈柔光,不提那珠子大小,單是這螢光,便知此物絕非凡品。
隻是這東珠雖然罕見,卻也著實不值得沅千伊冒險去皇後寢宮取來才是。
“這珠子,沅神醫可是打算將它加入藥中?”紀芙茵納罕道。
“愚人。”沅千伊冷冷地掃了她一眼,“此等寶物,若是拿來用藥未免可惜。”
紀芙茵不解,隻笑道:“之前竟是不知道,沅神醫原來竟是愛這些個珠寶的。”
沅千伊掂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其他的珠寶我是不愛的,隻是這珠子,我拿來也是有用的。”
“那究竟是要拿它來做什麼?”
“窩。”
紀芙茵一怔,疑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給我那寶貝蠱蟲做窩。”沅千伊說著,便掏出一柄小巧的銀刀,在那珠子上比劃了幾下,便開始刮起了粉末。
紀芙茵悄聲,搖搖頭,心下有些好笑,這沅千伊的古怪脾氣,有時候還當真是有趣的很,費勁心思夜闖皇宮,為的竟然就隻是偷顆珠子來給蠱蟲做窩。
“倒是你們,昨夜去了宮裏的旁處,可是取了什麼東西?”
沅千伊一邊刮著那東珠,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隻是毀了一樣不想見到的東西罷了。”紀芙茵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雖然明知道若是趙洛之有心,將來還是會想出其他的法子來汙蔑紀家,隻是現如今而她來說,也隻能盡可能地銷毀掉一切有可能威脅到紀家的事物了。
顧將軍的折子在當日便遞了上去,皇後將信將疑,一時並沒有鬆口放人,隻是卻也不曾下令捉拿顧將軍。
紀芙茵高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一半,聽那沅千伊說,未免引起懷疑,皇後臉上的紅疹並不能在顧將軍遞交喊冤奏折之後便立即消去,需得登上兩三天。
眾人耐著性子又等了兩日,大赦的消息果真自宮中傳來,不隻如此,皇後還賞賜了黃金千兩給了將軍府,又命顧將軍進宮,親自誇讚了一番。
“爹自宮中回來之後,也和納罕地同我講,說那皇後的臉看起來竟真的年輕了不少,像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一般,沅神醫果真是妙手回春啊。”顧含謙笑道。
醉風樓裏,大家又聚在了那件僻靜的雅間裏頭,沅千伊聽他這樣說,很是自負地笑了笑,“自然,我的藥,同那些尋常之物相比,豈是可以相提並論的?”
謝君擷卻忽然皺起眉,“隻是,這樣一來,皇後便會對那補藥的作用深信不疑,若是以後勒令顧將軍每月必得送上那藥,又該如何是好?”
“先前我也不曾想過,還是多虧芙茵提醒了我。”顧含謙笑笑,目光溫潤,望向一旁的紀芙茵。
紀芙茵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多難的事情,我也隻是提醒了顧公子,讓顧將軍在寫那信的時候,需得在其中加上這樣一句。”
“此藥三年隻可服用一次,若是強行服用過多,便會有相反的效果而生,現在皇後已經見到了好的效果,女子皆愛美,隻會嚴格按照三年一次服用,三年之後,她是不是還記得,誰又知道呢?”
“那若是記得呢?”謝君擷還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那時就能再拜托沅神醫出馬了。”紀芙茵笑笑,“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府去了。”
顧將軍不但完好無損地避開了那牢獄之災,反倒還得了皇後的重賞,這消息若是被紀妃茵知道了,不知道她到那時又會是何反應?
紀芙茵在心頭冷笑一聲,既然是要鬥,那她索性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