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顧含謙送出了院門,紀芙茵正待與他道別,卻聽得他忽然問道:“芙茵,你同大小姐的不和,究竟是為了什麼?”
“像是今天,那樣仇恨著某人的你,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說話間,盡管顧含謙的麵容是笑著的,可神色當中的一抹擔憂還是不曾躲得過她的眼睛。
“許是因為劉姨娘的事情,她還在對我耿耿於懷吧。”紀芙茵笑笑。
前世今生一說,提起未免荒誕,眼前之人也未必就會相信,倒不如找個看起來更加可靠的借口,反倒能省下不少的力氣。
顧含謙似是無奈地笑了笑,正待開口說些什麼,一個幹脆利落地女聲便突然從一旁冒了出來。
“好一對恩愛的小鴛鴦,就隻是送個別都還要竊竊私語上幾句,我這個客人若是不出言提醒一下的話,恐怕還要站在這,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聽到這聲音,顧含謙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紀芙茵卻在一愣過後,臉上堆滿了笑意,側過臉,笑容滿麵地看向站在那一處的年輕女子。
那年輕女子麵容並不驚豔,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清秀味道,舉手投足之間,那幹脆利落的姿勢有種說不出的英氣颯爽。
就連她身上穿著的服侍,也同尋常女子有些不同,少了幾分嬌媚,多了幾分豪爽。
“朝朝!你怎麼來了?!”紀芙茵迎上前,拉住馮朝朝的手,眼中竟禁不住浮起一抹霧氣,“這些年過的可還好?!”
若說前世的她還有什麼能夠交心的朋友,眼前的馮朝朝便算得上是唯一的一個了。
馮朝朝乃是當今正五品寧遠將軍之女,從小便喜好武藝,為人正直豪爽,且從來都沒有一般女子那種斤斤計較的小肚雞腸。
在前世的記憶當中,三年前,馮朝朝就同自己分別了,回去寧遠將軍的老家,替父盡孝,一直陪著祖父祖母,不曾想到這一世,自己竟然還能夠與她想見!
在馮朝朝看來,他們分別的時間隻有三年,可對於現在的紀芙茵來說,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握住朝朝的手,半晌也顧不得鬆開。
“最是受不了你們這些嬌滴滴的小姐了,送別的時候要哭,如今我回來了,眼圈竟然還是要紅上一紅。”
馮朝朝笑嘻嘻地說著,卻已經親親熱熱地挽住了紀芙茵的手臂,“父親命人將祖父祖母接到了都城,往後我是都不會離開的了,你這眼淚還是收一收的好。”
“你這人倒是好沒良心,一直惦念著你,倒是我惦念出錯來了。”紀芙茵將眼角的淚水忍了回去,“來,且讓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顧含謙顧公子。”
馮朝朝笑道:“雖然沒有見過顧公子,不過此人我卻是曉得的,方才去拜見伯父伯母的時候,伯母可是都已經告訴我了。”
見這二人如此親密的模樣,顧含謙笑笑,道:“原來馮姑娘便是她此前一直惦記著的至交好友,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叨擾你們敘舊了。”
說罷,又像往常那樣叮囑了紀芙茵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話,顧含謙便離開了紀府。
見到馮朝朝,落玉同青梅二人也很是喜出望外,進到房間坐下,紀芙茵問道:“既然要回來,先前怎麼也不寫封書信告知與我,也好讓我有所準備呢?”
“咦?你這可真是冤枉我了。”馮朝朝道,“哪裏是沒有聯係你,自打我回去老家,便經常寫信給你的。”
“除了書信,先前劉姨娘還是大夫人的時候,我知道你背地裏過的都是什麼樣的苦日子,還每每都托人給你帶了些東西來。”
“先前我還盼著能收到你的一兩封回信,可日子久了,竟是連一封也等不到,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也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你了。”
聽馮朝朝這樣說,紀芙茵登時便明白了過來,她哪裏是沒有收到朝朝的信,根本就是之前的信件和東西,一並都被劉姨娘給處理了才是。
“說起來那劉姨娘當真是可惡,落得個那樣的下場,也算是她自己活該了。隻是那大小姐卻真是讓人看不出。”馮朝朝感慨道。
“先前我還總覺得大小姐是個好的,如今聽你將這些事情一一講來,可算是明白了那句什麼叫做知人知麵不知心的話。”
“知麵也好,知心也好,平日裏防著些,總也是沒錯的。”紀芙茵笑笑,“最多也不過就是要想多一些,累上一些罷了。”
馮朝朝歎氣一聲,“先前還總是羨慕你們這些姊妹多的,現如今看來,府裏就隻有我一個女孩子反倒更好,沒那麼多的麻煩事,也不必就連說句話都還得要思前想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