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紀芙茵笑道:“這位公公,貴妾隻是思家,朝朝她實在算不得我紀家人。”
紀芙茵的話中,拒絕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太監笑笑,道:“二小姐同奴才說這些,奴才也是做不了主的,這是主子的意思,奴才就隻是來傳個話。”
“若是二小姐沒有什麼要讓奴才轉達給貴妾的話,那奴才就不叨擾二小姐了。”
說罷,那太監便行了禮,退了出去。
“怎麼,有個人陪著你去,你竟然還不樂意?”馮朝朝嗔怪道。
紀芙茵輕歎一聲,臉上的笑意有幾分無奈,“並不是這,不讓你去,我隻是怕……”
“沒什麼好怕,我同她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就算要針對什麼也算不到我頭上來。再說,我多少也有些拳腳功夫,若真遇到什麼事了,能幫幫你也是好的。”
“你若是能有法子稱病不必進宮,那才是真的幫了我。”紀芙茵的眉間浮起一抹憂慮。
紀妃茵對自己已經是恨到了骨子裏,怎麼可能還會想要看到自己,這次派人傳自己進宮,貴妾思家想必也隻是一個幌子,真正做決定的人,應當是趙洛之才是。
可是,這一次除了自己,他還刻意讓馮朝朝也入宮,這又是因為什麼……?
“你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了。”見她臉上的愁緒,顧含謙淡淡道,“此事,你們兩個拒絕怕是不行的了,再擔心最後也還是得去。”
“等你們兩個進了宮之後,我定會時時去探望,更何況,在宮裏麵,他應當還不至於做得太過出格才是。”
“但願吧。”紀芙茵笑笑,兀自壓下心頭的愁緒,明知道躲不過,也就隻能坦然接受,走一步看一步了。
雖說進宮不得帶侍女,可看在莫欺就是個小丫頭的份上,隨行的太監便也允了,派人去馮家送了封信之後,便將那二人帶入了宮中。
入了宮,下了馬車,站在那白色大理石鋪就的地麵上,看著這宮牆內的一切,眼神一時間有些寂然。
領著她們二人來到了宮中一處偏僻的住宅,領頭的太監停下了腳步。
“二小姐,馮大小姐,這一處翠紋宮,便是六皇子殿下刻意派人清掃過,供二位小姐暫住的,平日裏供使喚的婢女,也都在裏麵等著了。”
對這翠紋宮,紀芙茵也還是有些記憶的,由於地處偏僻,這一處宮殿總是空著的,隻有極其偶爾,才會有一兩個受盡冷落的嬪妃住在這裏。
位置雖然偏了些,不過倒也算清靜。紀芙茵給了那太監賞銀,同馮朝朝一同走了進去,裏頭果真已經有了四個樣貌清秀的宮婢正等在了裏麵。
見了她們來,宮婢附身行禮,恭敬道:“奴婢們見過紀二小姐、馮大小姐,二位小姐以後在宮裏的日子,就由奴婢們來伺候了。”
對這四個宮婢,紀芙茵也是根本不了解的,考慮的再多也沒有用,便隨手指了左邊的二人來服侍自己,右邊的二人便跟了馮朝朝。
還不等安頓下來,又有一名太監便快步走了進來,“紀二小姐,馮大小姐,六皇子殿下同貴妾已經設好宴席,隻等二位小姐過去了。”
從趙洛之在皇宮之中居住的地方,便不難看出帝君現在對他的偏愛,紀芙茵打量著四周,這處地方雖然也算是有些偏僻,可勝在幽靜,裏麵負責伺候的宮婢,看模樣也都是一等一的。
依禮拜過了趙洛之與紀妃茵,二人便坐了下來,自始至終,紀芙茵的麵色都淡淡的,眼神也總是安分守己地凝視著自己的桌前。
“說來也怪,隻是這幾天沒有見到二妹妹,我卻覺得對二妹妹你倍加思念呢。”
聽到紀妃茵柔聲開了口,紀芙茵才緩緩抬起視線,麵容浮現出一個得體地笑容,“勞煩姐姐掛念,芙茵一切都好。”
紀妃茵的眼底,似是有一抹忿恨地暗光劃過,下巴輕輕揚了揚,頭上便一陣環佩叮當作響聲。
“怎麼看二妹妹的樣子,竟像是不情願來到宮中呢?”紀妃茵笑意溫柔,一雙美豔的眼睛深處,卻潛藏著一抹冰冷的森寒,“否則,怎麼會是這樣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呢?”
“姐姐言重了,宮中規矩森嚴,不比家裏,凡事收斂一些總是好的。”紀芙茵笑了笑,溫聲道。
“二小姐能來,妃茵看起來心情果真好了許多,往後的日子,還需二小姐替我多多陪同一下妃茵,以緩解她的思家之情。”說著,趙洛之舉起手中醇酒,對紀芙茵舉杯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