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有沒有毒,同它的外貌可是完全沒有關係的。”趙寒逸笑笑,又道,“隻是這果子雖然有毒,可年輕的男女卻還是極喜歡它的。”
“在傳說當中,若是對著這相思豆,在心中默念上七遍你心上人的名字,再摘一顆紅豆埋與這相思樹下,心中所惦念的那人,即刻便會了解到你的心意。”
馮朝朝聽得認真,下意識地問道:“這傳說可是真的?”
“傻朝朝,傳說自然就隻是傳說。”紀芙茵笑道,“若是人的心思,那麼輕易便能傳到到另一個人的心中,戲文裏頭也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了。”
“紀二小姐說的也有道理,隻不過人活著,心裏總是要有個念想的,這傳說真也好,假也罷,自己的心裏頭信得過,那便可以了。”
背對著灑下的日光,趙寒逸微微一笑,唇角的弧度,幾乎要讓在一旁看著的馮朝朝呆了過去。
聽到趙寒逸又咳嗽了幾聲,紀芙茵便道:“外頭風大,殿下身體抱恙,還是進到房間裏再說吧。”
“我這身子……”趙寒逸似乎有些落寞地笑了笑,“讓紀二小姐見笑了。”
正要與他們一起回去房間裏麵,馮朝朝又瞥見了那從小野果,腳步頃刻間便頓住了。
紀芙茵轉過身,“朝朝?”
“哦,你們先回去,我馬上就來!”
見那二人進去了房間,馮朝朝左右看看四下無人,立即轉過身,用腳尖踢開相思豆樹下的泥土,迅速地揪了一顆果子丟進去。
做完,馮朝朝的臉上有些熱熱的,再看看四周,見真的沒有人見到自己剛才一幕,這才放心地回去了房間。
與趙寒逸相識的時間越久,紀芙茵的心中便越覺得可惜,論才情,趙寒逸要遠遠勝於趙洛之,最為難得的是,趙寒逸此人心胸極為包容仁愛,比那陰毒狹隘的趙洛之,更具有帝王之才。
但可惜的是,趙寒逸生母身份低微,別說輔助兒子與趙洛之一較高下了,即便是護住自己的兒子,使他不受到趙洛之母子的迫害都做不到。
若趙寒逸的母親,能夠有一個顯赫的母家,現在的趙洛之,想必連看都不會被帝君看在眼中。
談笑之時,趙寒逸忽然又是一陣猛咳,方才看起來好不容易有些血色的臉,一時間又變得煞白了起來。
“殿下!”紀芙茵慌忙倒了茶,讓宮婢送到他的手中,看他喘息漸漸平靜下來,心裏才放鬆了一些。
馮朝朝蹙眉,問道:“殿下這病,太醫真的醫不好麼?”
趙寒逸笑了笑,神色平靜,“醫不好,又或是不想醫,也沒什麼差別。結局總是定了的,何苦要去為難那些太醫。”
聽了趙寒逸這話,紀芙茵心頭微微一動,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原來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的“病”究竟是什麼……
“殿下若是心裏清楚那病因,為何不想法子把它給拔了去呢?”
猶疑了片刻,紀芙茵終於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就算是太醫們能力有限,可能除掉這病因的人,總也還是有的。”
看她凝視過來的清澈目光,趙寒逸微微一怔,他未曾料到她竟然會聽懂他在說什麼。
愣怔過後,趙寒逸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現如今,即便是將那病因給除去了,我也清楚自己的時日已經所剩不多了。”
“待我察覺到這‘病’的時候,再出去那病因就已經來不及了。”
見那二人麵露惋惜神色,趙寒逸擺擺手,笑道:“紀二小姐,馮姑娘,不必為我傷心,既然結局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了,最後的時日,總要隨心自在的過完才是。”
“若你們當真覺得心中難過的很,那便多陪同我片刻,將來就算是真到了那一日,感覺也不至於太過寂寞。”
趙寒逸說的淡然,馮朝朝的眼眶卻有些發熱了起來,紀芙茵低低地歎息一聲,腦中卻忽然想起了沅千伊。
愣了愣,紀芙茵開口問道:“殿下,若我說我有法子,能找人來醫好你的病,你可願意?”
“紀二小姐不必這樣安撫我,我早就已經知道,自己這病,是好不了的了。”趙寒逸婉言謝絕道。
從他察覺到自己身體有異樣起,便想法子在宮外找了大夫,可無論找的是多麼讚譽滿滿的大夫,見到他也隻有搖頭的份兒。
日複一日的慢性毒藥侵蝕,對身體所造成的損害,隻要身體出現了一些異狀,再如何彌補診治,也是來不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