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了……一想到這件事,自己最本能的反應竟然不是欣喜,而是越來越不安。
“小姐?”落玉察覺到她神色不對,輕輕喚了一聲。
“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紀芙茵扯了扯身上的披風,轉過身離開了梅園,在路過先前趙洛之待著的地方時,地上一堆破碎飄零的花瓣看的人略有些可惜。
瞧見她這些時日的情緒變化,落玉心裏總是有些掛念著,於是便找了個沒人的時候,悄悄問道紀芙茵,“小姐最近到底怎麼了,怎麼一提到有關冊封太子妃的事情時,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向來都是那個心思細的,青梅那丫頭察覺不到的事情,總是瞞不過你。”紀芙茵笑笑,“隻是擔心會橫生枝節罷了,也算不上什麼心事重重。”
見她沒有生氣不悅,落玉這才稍稍安了心,“小姐的擔心會不會有些多餘了,現在那些想要害小姐的人,早就已經各自有了各自的下場,哪還會有什麼人能讓小姐大喜的事情橫生枝節?”
“但願吧,你說的也沒錯,隻是我這心裏頭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覺得不踏實。”紀芙茵按了按眉角,“不管怎麼樣,你同青梅講一下,這段時間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千萬別讓什麼人給鑽了空子。”
落玉點頭應了,“是,小姐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
紀芙茵點點頭,又叮囑道:“別做的太明顯,不要讓別人看出什麼來。”
落玉應了,正要下去的時候,青梅笑著走了進來,“小姐,十三皇子殿下來了。”
“快請進來!”紀芙茵的臉上禁不住浮起一絲笑意,沒了趙洛之與涼蓮羽,也就沒人再繼續往趙寒逸的食物裏麵投毒了,雖然身體裏麵沉積的舊藥性一時半會還沒有法子散去,但他的身體也還是比從前好了不少。
“見過十三皇子殿下。”
紀芙茵俯身行禮,膝蓋還沒有彎下,就已經被趙寒逸給攔住了,“都已經同你說過多少次了,沒有人的時候,你我二人之間不必行這些虛禮。更何況,再過些時日,我可就要喊你一聲皇嫂了。”
“身體好了,嘴皮子看來也利落了不少,還說是朋友呢,我看十三殿下是特意跑來揶揄我了。”紀芙茵玩笑道。
“哪裏的話,我今天來,真的是為了恭喜你的。往後你便是太子妃了,那些個首飾擺件之類的,想來你是不會稀罕的了。但是朋友一場,你大喜,我總不能眼巴巴的看著。於是我左思右想了許久,還是決定送你這個,雖然不貴重,心意卻是慢慢的。”
趙寒逸一邊說著,一邊示意身後的貼身太監走過來,將一隻錦盒取下來,擺在紀芙茵的麵前。
掀開蓋子,看到裏麵的東西,紀芙茵頓時咦了一聲,“這蜜蠟獅子……”
“你大喜,朝朝她一定也會很想要為你慶賀的。”趙寒逸微笑,眼底卻還是禁不住浮起一抹憂傷,隻是這抹憂傷的神色卻被他給用力地壓在了思緒的最深處,“朝朝現在已經不在了,這份賀禮,就當成我們兩個人一起送的吧。”
將那尊色澤溫潤的蜜蠟獅子捧在掌心,看著那嬰孩拳頭大小的,圓滾滾,憨態可掬的獅子腦袋,紀芙茵的眼角頓時有些濕潤。
她怎麼會不記得這獅子,馮朝朝愛武,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字啊畫的,可是卻能畫得一手好獅子,每一隻都活靈活現。
這隻正在咬繡球,做著騰空狀的小獅子,她曾經在朝朝的畫裏見過,那是她最喜歡看的一副,朝朝在上麵畫了兩隻,指著那隻騰空咬繡球的歡快獅子說是自己,而另一隻在樹蔭中慵懶地打瞌睡的,則是她紀芙茵。
那畫的內容,朝朝也給趙寒逸講過,現在他便把那畫裏的獅子,親手用蜜蠟給雕刻了出來。
“這獅子……我記得還有另外一隻的。”紀芙茵揚起唇角,硬是把眼角的一抹暗紅給逼退了下去,“十三殿下難道是犯懶了,就隻做了這一隻?”
“另一隻我替朝朝保管了。”趙寒逸輕笑道,“我這麼光明正大的昧下了,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不會,朝朝雖然是女孩家,心胸卻豁達的很呢。”
趙寒逸笑了笑,神色淡然,“生氣也無妨,若是她會生氣,那我就等到百年之後自己親手帶下去給她就是。”
聽到這一句,紀芙茵的心裏又是無限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