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們兩個人離開,紀芙茵起身,推開窗口,偌大的宮殿庭院當中,陰沉沉不見一絲人影,當值的婢女筆挺的站在遠處,看也不看向這邊一眼。
進了凝霜殿之後的規矩就是,不管你之前是多麼顯赫多麼榮耀的身份,一旦進到了這裏麵,是沒有人會貼身伺候的,平日裏服侍的婢女人數雖然與之前沒什麼兩樣,但是她們是絕對不允許同被關進來的人交流的。
不隻如此,這裏的婢女每天要做的事情,就隻是按照章程送上一日三餐,打掃幹淨房間,至於被送進來的“主子”會不會有什麼其他的吩咐,她們都是一概不聽從的。
沒人來煩自己,正好樂得自在,紀芙茵自己動手磨了墨,寫了簡短一封信,等那墨痕晾幹,便倚在窗頭,拿出一隻類似竹笛的東西放在唇邊,用力地吹了三聲。
這竹笛同一般的竹笛不同,是她最後一次進宮之前,莫離交到她手中的,說如果發生了什麼性命攸關的事情,隻管吹響三聲就可以了。
這是她第一次吹動這隻竹笛,在吹響的時候,她聽不到任何聲音,但是卻能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氣流從那竹笛當中衝出去。
過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一個黑影一閃,隨即窗子自己啪嗒關了個嚴嚴實實,一頭墨發隨意束在耳側的莫離,以一種相當放蕩不羈的姿態坐在了正中央的椅子上。
“小丫頭,這麼快就出事了?”
“幸好不是什麼真的要命的事情,否則你這個時候才趕來的話,恐怕也隻能給我收屍了吧。”紀芙茵笑笑,被變相的關進冷宮之後,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這種感覺還真是要比平時更加親近許多。
“有那人在,怎麼會讓你有什麼要命的事情。”莫離挑眉,“隻不過我沒有想到,他身上的龍氣居然是真的。”
“先前我總是覺得那顧家小子身上,有種讓我忌憚的東西,像是極其稀薄的龍氣,還以為是我自己被關的太久,一時看錯了,原來竟然是真的。”
看到紀芙茵嘴角翹了翹,莫離又道:“小丫頭,你也別埋怨我沒有早早告訴你,那時候他身上的龍氣當真稀薄的很,我猜也隻是猜他可能是先前某個落難皇子的後裔,覺得沒必要告訴你罷了。”
“好了,閑話少說,小丫頭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這裏可不是什麼舒坦的地兒。”莫離高挺的鼻梁聳動了幾下,“血腥氣濃重的很,死過不少人吧?”
“你鼻子倒是靈。這封信,回去之後一定要親手送到我娘的手裏,讓她看過之後轉交給祖母。這地方我也是待不下去的,能早出來一天也是好的。”
莫離點頭允了,踹著那信又從窗口翻了出去。
重新檢查了一遍窗子是否關好了,她這才安心地躺了下去,她在信裏麵簡單地講明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央求祖母定要幫她從凝霜殿脫身。
祖母身上有先帝親口所封的誥命加身,又有先帝禦賜的龍頭拐杖,不管紀家在朝廷中的地位如何,見到紀老夫人的時候,帝君也還是一定要留幾分情麵的。
之所以要著急出去,並不是因為這凝霜殿有多麼的難熬,而是她在這裏麵的時間拖得越久,她翻身的一仗也就越難打。
背後那人究竟是誰,她無從得知,但是現在看來,那人的目的就是要汙蔑她與侍衛通奸了,這罪名可大可小,若是放在一般的世家女子身上,最多不過就是挨罰,可發生在了她的身上……那就是可以殺頭的大罪!
就算帝君能夠網開一麵,留自己一條命,但這冤屈如果自己不能洗刷的清清楚楚,就算留下了這條命,往後紀氏一族的人也是舉步維艱了……
次日一早,宮女推開房門,見到穿戴整齊的紀芙茵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微微有些錯愕。
這個時間,甚至還不到吃早飯的時候,她就已經穿戴整齊,洗漱整潔了,怎麼就像是早早的就預料到了帝君會在下早朝之後,下令把她給放了?
“有什麼事嗎?”紀芙茵淡淡道。
“回稟紀二小姐,帝君有令,您可以離開凝霜殿了。”來傳話的宮女收回自己臉上的錯愕,恭敬道。
除了凝霜殿,早早等在那裏的落玉同青梅立即便應了上來,“小姐,老夫人來了,正在瓊華閣等小姐呢!”